這句心聲因為帶了泉的名字，于是被言靈自動屏蔽沒能傳到無慘那裡。

“能讓你控制不住的稀血？倒是少見。”

“盡管對覺醒的鬼來說，稀血的吸引力确實強大，但隻要實力夠強，屏蔽稀血的幹擾也并非難事。”

“不過屏蔽也講究技巧，最簡單的自然是直接封鎖自己的嗅覺，就像這樣。”

無慘調動累體内的鬼血，壓迫住嗅覺相關的感知神經。

累正體會着血液的流動方式，無慘又再度出聲，“這種簡陋的屏蔽，是無能的鬼才使用的辦法。”

“你要學會調用血中記錄的信息”，無慘伸出一根手指點在累的眉心。

血液從那一點開始翻湧，累感覺到一股紫藤花的香味蔓延在鼻腔之中，久久不散，“無論是香氣，還是情感。”

一股強烈的厭惡随着無慘的話湧上心頭，迅速地順着血液遍布全身，累感覺此刻惡心得恨不得把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抛灑出去。

“亦或是沖動，本能”，無慘邊說邊将手指挪開，累所感受到的香氣與厭惡也在瞬間化為烏有。

“記住它們，習慣它們，然後掌控它們。”

“野獸才無法控制本能，而鬼是無限趨近于完美的生物。”

“試試吧，累。”

無慘說完就用右手枕住腦袋，注視着他。

血液控制說起來簡單，做着卻并不容易，哪怕是上弦，對血液的掌控能力，在無慘看來也粗糙無比。

累輕閉雙眼，嘗試回憶泉的稀血氣息，然而哪怕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了畫面——白皙的手端着一個樸實的木碗，裡面盛滿了濃稠的血液。

‘聞不到啊……’

累努力回想，卻依舊一無所獲。

無慘早有預料，這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變長指甲刺入累的心髒，将血液緩慢注射進去。

“調用你的血，來抵抗我。”

深知語言傳授永遠比不過實戰，活了上千年卻并沒有什麼教育經驗的無慘決定直接一點，畢竟人的潛力永遠是在生死之際最容易發揮出來。

“否則你會因為承受不住我的血而崩潰。”

如同毒素一般，無慘的血剛注入體内，累就痛苦地擰住了眉，心髒劇烈地收縮起來試圖減緩這種疼痛。

身體因為排異反應開始顯露不正常的血紅色，累一開始仍試圖用往常的辦法，調用自己的血液把這“毒素”包裹起來，慢慢分解。

但是無慘的注射雖然緩慢卻沒有停止的意思，很快就朝出了累能控制的範疇。

失去控制的部分“毒素”在身體中瘋狂亂竄，如同硫酸一般到處破壞，腐蝕。

“我說過了，抵抗我，不要一昧地吸收。”

無慘皺起眉頭，正打算停止注射，就發現累好像終于反應過來一樣，調用血液向心髒處聚集。

并順着無慘的指尖反向流動，盡管由于實力差距，累的血液在碰到無慘血液的一瞬間就會崩潰，但靠着鬼的恢複能力，一時間竟也将無慘的注射堵在了那裡。

“隻是這種程度可不行。”

無慘看了看累的狀況，血珠從皮膚表面滲出，為了減小壓力，充斥的血液被控制着向身體末端移動，頭發已經完全變為血色。

指尖也變得一片通紅，但是細胞暫時沒有要崩潰的前兆。

于是無慘加快了注射的速度，平衡被瞬間打破，累猝不及防地直接咳出一大攤血。

“無慘大人——”

累睜眼抓住了無慘的衣服，身體因為痛苦試圖躬身蜷縮起來，無意觸發了無慘設定的死線。

眼看着細胞因為觸犯禁忌開始膨脹準備自爆，無慘隻能趕忙取消掉對累這一點的限制。

那一瞬間的自爆似乎沖破了什麼枷鎖一般，累原本死活回想不起來的香氣突兀地纏繞在了鼻尖。

與此同時，無慘接觸到累的那一部分血液也傳遞給了他累當下的情緒——瘋狂。

哪怕隻是回憶中的香氣，都足以讓累瞬間失去理智，無慘看着累血紅的眼睛，被這稀血提起了興趣。

‘這麼強的效果，說不定可以治療好我身上殘留的傷疤。’

被繼國緣一傷到後，直到現在依然無法完全好轉的傷疤一直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然而當他試圖從累的血液中讀取有關這個稀血的信息時，卻什麼都沒有查到。

‘奇怪。’

無慘收回手，變為成人形态接住累後，累也逐漸從瘋狂中清醒過來。

将感知與情緒、本能相剝離，儲存在血液中，當再次觸發相似的刺激時，身體就可以減弱甚至于屏蔽對應的刺激，達到保留自我意識的效果。

“謝謝——”

“無慘大人！”

一清醒過來就發現自己躺在無慘懷裡，累驚得一個鯉魚打挺，沒控制住，又把無慘名字念了出來。

他急忙捂住嘴巴，卻發現身體好像并沒有要自爆的趨勢。

“不用擔心，你的這一條限制已經去掉了。”

無慘平淡地說道，腦子裡卻還在思索着累所提到的稀血。

“讓你失控的那個稀血還有剩餘的家人嗎？”

一記靈魂發問，讓剛開心可以說出無慘名字的累瞬間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