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按着還有些隐隐作痛的額頭使勁撐起上半身。他的身上被壓了三條被子,一看就是小陣平的傑作。
難怪剛才迷迷糊糊根本坐不起來。
他轉頭将床頭櫃上擺着的藥片吞了下去,恰巧看到了鐘表上的時間。
6:00PM
“義勇?小陣平——”他抓着頭發緩步下床,先去廚房看了一眼,蒸鍋裡還煨着湯。
是昨晚全票通過的豚骨玉米湯。
但沒有人。
他找到自己正在充電的手機,開機,發現小陣平在兩小時前給他發了一條line,說是有任務,可能會很晚回來。
萩原研二看了眼天空中沉沉壓下的霧霭,還沒來得及給義勇打個電話,熟悉的号碼就打了過來。
“小新。”他笑着開口:“義勇是不是——”
“萩原先生,富岡今天怎麼沒來?”工藤新一聲音沙啞地問道:“難道他也感冒了?”
萩原研二臉上的笑消失殆盡,口氣卻依舊輕快:“啊,他沒事。”
“工藤,我等會兒給你回電話好嗎?”
他挂斷電話,撥打義勇的電話号碼,卻沒有人接聽。
萩原研二拿起挂在衣帽架上的外套,剛準備出門,手機鈴聲便在此時響起。
他站在門口,接起電話。
“……”
電話那頭一片安靜,過了幾秒才有一道被雜音覆蓋的聲音響了起來:“聽着,你家孩子在我手上,如果想要他全須全尾回家,就把——”
萩原研二迅速挂斷了電話。
有要求就好。
在警校裡曾經有這樣一個議題,如果有犯人用親人的性命威脅你做出可怕的事,你該怎麼辦。
絕大多數人都選擇先和綁匪虛與委蛇,但他的某位性格很溫柔的同期倒是暴露出來他天然黑的一面。
——絕對不要按照綁匪的想法走。
他先撥打了同事的電話,拜托同事追蹤接下來的通話,然後重新回撥:“抱歉抱歉,剛才還以為是騷擾電話。”
萩原研二紫羅蘭色的眼中充斥着冷凝的意味,平靜開口:“那麼,你想要什麼呢,綁匪先生?”
***
富岡義勇正在探索。
那位将他帶到這裡來的人在将他扔到這裡之後就關門離開。
或許是因為他是一個小孩子,所以完全沒有在意他在做些什麼。
房間裡除了他之外,床腳上還用手铐铐着一個瑟瑟發抖的胖子。
是之前跑進居酒屋說水渠裡飄出來一具屍體的人。
所以這個綁匪口中的東西是……什麼?
富岡義勇低下頭。
有什麼東西從他剛才翻過的縫隙中掉了下來。
那是一本駕照。
照片上的男人壓低眉眼,有些兇殘地看向鏡頭,姓名後寫着千代隆一。
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富岡義勇推開窗戶往下看,樓層很高,難怪不擔心他從這裡跑掉。
門被人從身後打開,他回過頭。
“随便說一句話。”這個男人手指泛白,緊緊攥住他的手機湊近他的耳朵,大聲催促道:“快點!”
那邊傳來輕巧平緩的聲音:“義勇,不用害怕。”
富岡義勇冷靜回答:“我沒有害怕。”
“那就好。”電話那頭傳來短促的笑聲,“我很快就——”
電話被粗魯地拿走,男人背對着他在狹小的空間裡走來走去。
“不行!我來安排、我知道一個地方……明天、不,我是不會答應的,時間地點必須由我來選!”
“……”
男人呼哧着喘着粗氣,擡高手臂似乎想将手機摔在地上,又不得不停了下來。然後在亂七八糟布滿贓污的房間中将子彈一顆顆安放在手.槍之中。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被綁在床角的胖子終于崩潰,将鎖鍊晃動地嘩啦作響,“我隻是看見屍體太緊張了,所以跑去最近的居酒屋……根本什麼東西都沒有拿!”
不遠處的高架橋上傳來警笛的嗚嗚聲。
在被雙重刺激之下,男人馬上打開了保險栓怒吼:“閉嘴、閉嘴!”
富岡義勇上前一步,擋在兩人之間:“是什麼東西?”
手槍射出子彈的動能約100—200焦耳,大威力手槍更是達到1500焦耳以上。
他隻能保證。
在自己死亡之前,任何人都不會因此而死。
“其實我知道,什麼都找不到。”男人舉槍的手一直在微微顫抖,似乎看見了令他異常恐懼的東西,“但我不能什麼都不做。”
良久,富岡義勇才緩緩開口:“你可以告訴我,我來幫你找。”
“呵,小鬼。”男人終于将手槍重新放回腰間,有些複雜地看向他,“你居然真的不害怕嗎?”
“我倒是有點欣賞你了。”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退出房間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