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希耳後的傷口在一周後終于開始脫痂。
脫痂期間經常會發癢,因為怕她抓破導緻二次感染,大貓近幾天總盯着她。
但是除了偶爾的眼神殺,大狸花倒也沒有對她做什麼實質性的管束。
反而她覺得,大貓最近的狀态不太對。
主要體現為——
1.對她不再熱情,不會主動貼貼她。
2.話少,一天裡“喵”不了兩句話。
3.大夏天居家還穿着黑色長袖襯衫。
最奇怪的還是後面這點!
外頭熱得雞蛋都能卧熟,屋子裡開着25°空調仍冒汗。大狸花到底為什麼要穿長袖襯衫?還是最吸熱的顔色。
他不熱嗎?
席希這麼想的,也這麼問了。
飯桌前敲鍵盤的貓爪倏然頓住,僅一瞬,又恢複動作。
翟曜能回什麼?
難道要利用貓語解釋:“因為希希覺得我穿黑色襯衫好看?”
還是他能靠靈活貓爪向他的希希演繹,貓是怎麼能聽懂人話的?
這不搞笑呢嗎?
所以,翟曜閉嘴了。
他擡起灰白花紋的毛絨貓爪,杵在下颌15°側頭垂眸。
别問為什麼凹造型。
問,就是他家希希說他這個角度很帥。
面無表情的翟曜單手敲擊鍵盤,蝌蚪似的字符一個接一個,逐漸連接成完整的句子——
希希不喜歡我抱她,但如果我裝得高冷些,她會主動過來貼貼。
最後一個标點符号剛落下,坐在地毯上獨自玩拼圖的小人崽站起來,撒丫子往翟曜的方向跑。
白皙的小手輕扯西裝褲腿。
翟曜低頭,隻見小人崽眨巴着圓眼睛,一臉期待的望着他:“大狸花,我想吃冰淇淋。”
吃!
吃十個!
冰箱的冷凍層裡放着滿滿一層冰淇淋,都是席希愛吃的口味。
翟曜取出一支香草味的,不料腿邊的小人崽搖頭出聲:“我想吃巧克力的!”
……
塑料包裝紙被撕開,裹着巧克力脆皮的冰淇淋被遞進席希手心。她朝大狸花道了聲謝,邊咬走回未完成的拼圖邊。
拼圖共有520塊。
圖紙上印着一隻躺在暮霭裡的三花貓,身邊是染上晚霞的雲朵與夕陽。
這個圖案是席希自己選的,她覺得自己和這隻三花很像。
不需要為吃住奔波的日子确實過得舒坦,但時間久了,也容易讓人心裡發慌。
睡醒就是吃,吃完了開始看動畫。
動畫千篇一律演的都是貓咪和人類的故事,然後再吃,再看。
直到夕陽落下,繁星跳進深色的畫布裡。
一天又結束了。
舒坦的日子人人都想過,但隻有吃和睡的日子并不叫舒坦。
将最後一口冰淇淋咽進肚裡,席希舉着舔幹淨的小木條,小跑着又回到翟曜身邊。
“大貓貓,我還想喝西瓜汁!”她擡手比劃着,“要超級無敵大杯的那種!”
狸花貓接過她手裡的小木條,起身走進廚房。
不多時,超大壺西瓜汁被放在拼圖邊。
……果然。
大狸花真的能聽懂她的話。
近來幾天,隻要席希需要,大狸花總能滿足。
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巧合,但她不信次次都是巧合。
坐回飯桌前的大貓仍維持着之前的姿勢,微阖的眼睑掩住銳利的豎瞳,表情嚴肅得難以接近。
如果,她和大狸花坦白她的來處,他會願意幫她找回家的路嗎?
席希思考着這件事的可行性。
她的思維發散着,直到被急促門鈴聲打斷——
“喵~嗷~”
大門自動關上,狸花抱着密封的紙箱子走到她身邊坐下。
尖甲自毛絨裡彈出,輕易地劃開紙箱上的膠布。
席希目瞪口呆,這可比剪刀好使。
紙箱的高度與她比肩,她踮着腳尖探出腦袋,箱子裡是疊好的書本。
書本表層的真空膜被貓爪輕輕劃開,散發着紙張及油墨味道的幼兒繪本遞到她身前。
繪本的封面是簡筆畫的太陽和小花,小花周圍有幾簇蔥一樣的小草。
席希仰頭盯着正在整理書本的大狸花,眼睛微眯。
大貓這是幾個意思?
她席希好歹也是本科畢業生!堂堂大學生淪落到看兒童繪本?
看不起誰啊?
硬紙皮被她翻得嘩嘩作響。
幾分鐘後——
席希低頭看得津津有味。
童真的封面内裡,描述的是白雪公貓和七隻小老鼠的故事。
哪個大聰明想的招?有點意思哈!
于是,在這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席希孜孜不倦,将《貓咪童話》全冊一本不落的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