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河度的夜晚,美不勝收,不同靈光浮在空中,精靈一般遊玩在花草之間。擡頭望去,是靈光長河懸挂在天際,耀目、驚豔。
記得兒時,絡月經常與阿姐在長河下玩耍,累了便躺在草地上,鮮花作伴,周身盡是芬芳。
月徊跟在後面,腳步輕輕,像是怕吵到這林中的精靈,又像是怕吵到絡月懷念與絡冰的時光。
半響,絡月轉過身來,問道:“你叫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他垂在身側的手悄悄握了握拳,後又慢慢松開,心裡一直有一句話,不知該問不該問。自己坐在房中猶豫了半天,這才鼓足勇氣來找的她。
隻是如今天時地利人和,自己卻成了那個退縮的人。
“今日之事,我并不知情,并非是趁着你阿姐不在便讓父親母親找長老談這件事情,也并非是要趁人之危,做那等強娶之事。”
聽後,絡月輕笑了一聲,微微點頭,明亮的眼睛彎彎看向他,道:“你我一同長大,你的人品我是知道的。想必也是叔叔嬸嬸見你我關系不錯,以為……”
以為你我兩情相悅吧。
見絡月并未與他生分,月徊松了口氣,從袖中拿出了一支發簪,“這也不是什麼靈器法寶,隻是一支簡單的靈玉簪,就當是,送你的及笄之禮吧。”
靈玉通透,清澈無暇,上面的花是桔梗花,花瓣上還隐約泛着淡紫色。
用靈族的年歲來講,絡月剛過及笄之年,她頭上此時佩戴的則是絡冰送給她的白玉簪。面對眼前這一支,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最後,她笑了笑,将面前的手與手中的靈玉簪一同推了回去,道:“這樣貴重的物件,我這一路跋山涉水的,弄壞了可怎麼辦?而且,”她頓了頓,生怕有什麼話無形傷害到月徊,斟酌片刻道:“你且收着,會有比我更适合的人佩戴它的。”
月徊半舉的手微顫了下,他失了神,哽咽了幾下,點着頭将玉簪收了回去,重新放回袖中。
靈玉簪冰涼,挨到了他的胳膊,他不但沒被涼到豎起汗毛,甚至覺得自己此時的溫度比靈玉簪都要冰涼。
他佯裝釋懷,扯出一抹微笑,說道:“好。”
看着絡月離開的背影,越行越遠,最後連腳步聲都難以聽到。袖中的靈玉簪依舊寒涼,甚至似乎随着她離開的距離更甚。
最後,藍色的背影看不到了。
*
離别時總怕依依不舍,時間越久,越不舍。
絡月站在度口的角落中,回頭望着星光熠熠的靈河度。她憋緊了眼淚不讓其留下,加快動作,告别生活了六千年的地方。
這還是她第一次離開靈族生存的地方,起初以為外面的世界與靈河度大不相同,但此刻一見,并無不同。
剛出度口,未走幾公裡,映入眼簾的便是層巒疊翠,浮光掠影,陽光跳躍在河面之上,晃得絡月睜不開眼睛。
她下意識用手擋了擋眼前的光,稍微緩和後,便舍不得這沿途的風景,腳步慢了下來。
臨走前,唯獨将去往菩提度的地圖裝在袖中,圖個方便。要去菩提度,自靈河度出來後便要往西北面去,最快最近的距離就是這樣。
拿出地圖,上面彎彎繞繞畫了許多條路。絡月仔細看了看,要想抵達菩提度,必定會經過巫族與妖族的地界,當中還會遇到大量人族。
不過人族大多數住在巫族與靈族的地界,越往西去,生活的人族越少。
“照這樣看來,目前的位置還是比較安全的。”絡月自言自語到。但是猙入境靈河度的事仍曆曆在目,如今都傳妖族大亂,這段路途何時會出現一兩隻妖獸誰也說不清楚。
靈族地處偏遠,一路上連一戶人家都沒有,走了許久,從日出到黃昏、白天到黑夜,終于瞧見了有房屋的矗立的地方。
隻是依舊無人居住,且是一座露天的破廟。
有總比沒有強,走進破廟之中,門窗還算完好,但屋頂已經破爛不堪,若是今夜有雨,避不了一星半點。屋頂之上有幾條已經風化的破爛紅綢,被風吹着搭在了前面的巨大佛像上面。
看着四周有上百隻蠟燭還未燃盡,想必這座廟是近幾年才荒廢下來的。
站在佛像前雙手合十,虔誠拜了拜,但兩手空空,總覺着不太好。
香爐中有未燃盡的香,再将其點燃會比較好些。
幸好近幾日無雨,門外的樹枝幹得透徹,一折便斷,是燒火的好柴。
隻是這鑽木取火總還是要費些力氣的,她靈力屬水,變不出半點火星子,自能迅速地搓着手中的樹枝,試圖将地上的柴火堆點燃。
看着被搓紅的手心,紅得發燙,也不見柴火堆有半點火星,無奈歎了口氣,“早知如此,就應該同挽風長老借樣生火的靈器來。”
說完,将身上的東西放在一邊,便又拿起了那根樹枝搓了起來。
包裹的口子有些松了,那顆巨蛋用力撐開了口子,鑽了出來,悄悄滾到了柴火堆旁。
專心于鑽木取火的絡月并未察覺,待到她注意到時,便是看到那蛋裂開了一條縫,從縫隙中伸出一隻像是什麼妖獸的爪子來,爪子上還帶有短短的利爪。
隻見它爪尖之上燃着一小束火苗,伸長了胳膊靠近柴火堆,柴火接觸到火苗的那刻,便冒出了煙,火苗燒黑了柴火,将柴火慢慢吞噬。
待柴火燒起來後,那小爪迅速收了回去。絡月将手中的樹枝丢進去,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她湊過去把巨蛋拿了起來,靠近輕聲詢問着:“你是要破殼而出了嗎?你究竟是什麼靈獸?能給我透露一下嗎?”
現在想想,前幾日與猙對戰不敵掉下來時,好像也是袖中的蛋幫着擋了一下,也是這蛋告知她,猙的死穴是在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