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圖上路線所通向的那戶人家住得不算隐蔽,隻是那裡并不像之前那樣住着衆多人家,隻坐落着三兩戶而已。
人家周圍環山,要想尋到他家要先穿過一片樹林。這片林子與之前遇到猙的屬同一片,但兩處相隔十數裡,上次猙對林子的破壞也并未殃及到這邊。
頭頂烈日,也不知是太陽在跟着人走,還是人在追着太陽。
腳步停下,映入眼簾的便是那戶售賣珠子的人家,姓姚。
這戶的姚老爺倒是來者不拒,聽聞是來售賣寶珠,二話不說、一句未問便将五人全部請了進去,倒上好茶開始商談訂購寶珠之事。
此人身着墨綠色與白色織錦相間的衣衫,所織手藝精細,定花了不少功夫與銀錢。不過此人看上去年歲似乎不算大,應當剛過而立之年吧。
姚老爺撇了撇浮在表面的茶葉,小口品着清香的熱茶。
“幾位來訂購寶珠,可是需要多少呢?”他道,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坐在一旁的淮安。
觀其穿着以及言談舉止,一看便知出自大戶人家,頗有教養。旁邊的“女兒”也柔柔弱弱,卻又不失大戶千金的氣質,實在是我見猶憐。
淮安拱手,答道:“小女聽聞珠冠一事,較感興趣,所以也想制作一頂,用于日後成親。不過我們也用不到那戶那麼多,有他們的一半便可。”
雖是一半,但那家當時訂了不少,如今的一半也能值不少錢。到時候再告知他們,寶珠易碎,就算是頂級的工匠也無法保證一顆都不損壞,到時候便告知他們為确保珠冠上的寶珠夠用,再多訂一部分,保證萬無一失。
姚老爺心裡的算盤正在啪啪打響,為自己有能夠得一大堆錢财而趕到欣喜,二話沒說,一口答應。
“不過,為了保證寶珠的質量以及能夠如期交差,途中所需要的時日也會多些。且我府中雖産出寶珠,但來購買的卻并沒有很多,所以可能還需各位久等幾日,我才能将寶珠如數奉上。”
聽聞此言,絡月甚至有些感到天助我也。若是他直接将所需的寶珠拿出,那要再查的話或許費些力氣。如今他府中沒有這麼多,還需要再生産,途中便可以跟着他去生産寶珠的地方,到時候搭救鲛人也方便些。
看來,寶珠雖貴重,且人人都想得到它。但是訂購的也幾乎出自大戶人家,這邊的有錢人又屈指可數。
不過,來一戶也能讓他們狠狠賺一筆。
“當然可以,正好我家老爺和小姐這幾日覺得這裡風景甚美,想多留幾日呢。您也不用太着急,我們多久都等得起的。”絡月說道,算是說到了他的心坎裡。
這樣,就能多生産寶珠了,那麼就可以多要錢了。
姚老爺将自己的想法向淮安提起,開始還有些不安,但淮安卻一口答應,也道以防萬一,懸着的心也放在了肚子裡。
這回,可又讓我遇到冤大頭了。
他在心中暗自竊喜着,都已經想好下一處院子買哪裡了。
嗯,東面人傑地靈,依山傍水,聽說是神仙所居住的寶地,就在那裡蓋一處院子吧!
這裡地處偏遠,不好住店,這位姚老爺便将南面的一處宅子給衆人暫住幾日。
原來一路上看到的那兩戶人家,都是這人的房産。聽說另一戶中已經住了一批來購買寶珠的客人了。
淮安裝作不好意思,與他推脫了幾番。不過姚老爺倒是熱情得很,像是怕他們離開便會跑了,定要讓他們安心住進去。
假裝拗不過,隻好拱手作禮,再向他道謝。
他将淮安的手按下去,輕拍了幾下他的肩膀,道:“你們遠道而來,是我的客人,我定要好生招待啊。有什麼事情,就與我的管家說,他做事麻利,動作塊,什麼都可以辦妥。”
交了訂金,與姚老爺道完謝後,衆人便被家丁帶去了南面的院子中。
途中絡月輕輕拽了拽紹離,在她耳邊悄聲說道:“這位姚老爺如此闊氣,連房子都不要錢地給我們住,可真是富甲一方呢。”
紹離看了一眼前面帶路的家丁,見他并無察覺,靠近了些道:“珠子價值連城,他定是撈了不少。不過我們住在他的另一處院子中,應當能從裡面尋些信息來。”
絡月點了點頭,看向在紹離懷中佯裝病弱的晚婉,道:“待會兒去了院中,你留心些找一找,看有沒有你族人的氣息。”
晚婉點了點頭,繼續靠在紹離的臂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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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不大,但是裝飾得不錯,地上鋪着青磚,房上蓋着紅瓦。屋檐之下挂着幾盞做工精緻的燈,房前還有幾個大壇子,裡面開着花,花下遊着魚。
走進主屋,與姚老爺住的那處的布置也相差無幾。晶瑩精緻的琉璃瓶,價格不菲的青瓷茶具,桌子椅子都是紅木雕刻制作,精緻到不行。
甚至在房間内,床上的被子都是錦緞所做,輕薄絲滑,冬日保暖、夏日清涼。
絡月在屋中四處走了走,面對家丁疑惑詢問:“這院子這般好,你家老爺當真舍得給客人居住,就不怕當中有人手腳不幹淨,摸幾件東西回去?”
家丁不以為意,輕笑一聲,“我家老爺好客,且樂善好施,不會在意這些身外之物。若是缺了那便補上,這都不算什麼的。”
“替我等向貴府老爺道謝,這幾日便打擾了。”紹離說道。
家丁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院子。
确保四周無人後,衆人這才敢談論起這件事情。
“不一般,區區一介草民能豪氣到這般。”白麟坐在椅子上,撫摸着雕刻出來做工精細的桌椅,又拿起桌上的青瓷敲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