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尚且不食子,這張平竟這般不是東西。”絡月說道。
這些事情聽得她火冒三丈,心中竟有一刻覺得這個張平死有餘辜。
當天,玉蘭因孩子身體不适,外面還下着小雨,本來不打算出去幹活的。誰知張平在那裡又是摔又是打,罵她就知道花他的錢,不懂得為這個家做些什麼。
“我現在過成這樣,都是你拖累了我。要不然,我怎麼會在這個鳥不拉屎的破村子裡,早就是城裡的名門大家了。”張平一手提着酒壇,一手将桌上能砸的都砸到了地上,然後坐在桌前喝着酒。
玉蘭想要像往常一樣帶孩子一起出去,但是無奈,孩子的身上很燙,外面的雨又一時不見停,便給孩子喂了治療發燒的藥,哄着睡了這才着急出去。
心裡一直記挂着家中的孩子,生怕張平喝醉了,幹出什麼不是人的事。給醫館幹完活之後,又買了幾副藥跑了回去,想着這麼短的時間,孩子應該不會醒。
跑到門口也沒聽到屋裡有小孩子的哭聲,玉蘭瞬間放下心來,擦了擦頭上的雨水走了進去。
屋中一片死寂,一旁的張平早已爛醉如泥,趴在桌上。失望地看了他一眼,便去床上瞧孩子。
玉蘭輕輕趴在床上,溫柔道:“乖乖,娘親回來了。”
說完,便用手去摸了摸孩子的臉。
之前燙得吓人的、紅彤彤的小臉蛋此時一片冰涼,像紙一樣白。玉蘭心一慌,又用力搖了搖孩子,卻發現怎麼也叫不醒。
顫抖着将手指伸到鼻子下面,這才發現孩子早已沒了呼吸,已經涼透了。
失去孩子對玉蘭說就像是天塌下來一般,她瘋了一樣的喚着“乖乖”,卻怎麼也叫不醒她的骨肉。
這哭聲将張平吵醒,他看了一眼玉蘭以及懷裡的孩子,嫌棄地白了一眼。
“你幹了什麼?”玉蘭冷着聲問道。
張平不回答,起身就要走,卻被玉蘭再次攔住,高聲詢問道:“你幹了什麼!”
張平這才不情願地說道:“你走沒一會兒他醒了,醒了就哭個沒完,吵着我喝酒了。”
絡月的拳頭早已握緊,此刻真的很想将張平碎屍萬段。
“他嫌孩子吵着他喝酒,便用枕頭,将他自己的親兒子活活悶死了。”玲娘的帕子早已濕透了,樊郎輕撫着她的後背,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之後,他不但不悔改,反而變本加厲。失去了孩子的玉蘭狀态一天不如一天了,話也少了。成天遭受着張平的毒打與謾罵,當真是活在煉獄裡。”
玉蘭的孩子下葬後,玲娘和宛桃害怕她幹傻事,便每日都拽着她去林子了采些草藥,或是去管理下村裡的菜園。
找些事情做,避免她睹物思人。
說完,宛桃端着些點心和果子走了過來,說要看望玉蘭。玲娘指了指後面的房子,宛桃便端着東西走進去了。
看着宛桃的背影,玲娘久久沒有回頭。片刻,她歎了口氣,說道:“宛桃也是個苦命人。”
“宛桃嫁的人很是不錯,但卻是個短命的。前些日子出去後,便再也沒有回來。找了很久,卻隻在山上找到了他被撕碎的衣裳,還有……”說着,玲娘哽咽了一下,又道:“還有一些骨頭。”
“村裡人都說,他是被山上的野獸吃了,最後給他立了衣冠冢,就在村子前面。”樊郎一邊安慰着玲娘一邊說道。
“山裡的野獸?為什麼會這麼認為?”淮安問道。自他們來到這裡到現在,似乎并未看到有野獸出現,難道隻出現在山中?
樊郎看了一眼周圍,湊近了些,說道:“是一位巫師說的,他說我們村口的山洞中供奉着一位山神,隻要我們虔誠祭拜了,就能保佑我們,還會賜些财寶給我們。他昨天還在這裡做了一趟法事呢,被選中進去的人,就是玉蘭。”
“那後來呢,那位山神當真送了财寶給你們?”絡月問道。
“實話說還真有,之前進去祭拜的那幾家後來某一天都會在門口撿到寶石,當鋪的人說十分值錢,他那裡還換不了,得去錢莊換才行。張平也是因為這事,所以才會讓玉蘭進去祭拜。”
真有這麼神奇?這世上當真有祭拜幾次便能發财的好事麼?絡月想着,又聽樊郎道。
“不過或許就是此次祭拜,張平惹怒了神明,才被殺了。”
據說張平此人吝啬至極,一毛不拔,用來祭拜供奉神明的肉還是前幾日病死的羔羊肉。心不誠、供品便不會被神明所接納,還會成為惹禍上身的導火索。
村中衆人對這件事情心知肚明,但也不敢多說什麼,生怕被山神聽了去,下一個死于非命的人便是自己了。
且這山神奇怪得很,聽那巫師道,山神不可經常祭拜,否則會打攪山神清淨。且每次祭拜之前他都會自己選好人家,再派巫師前來做法。而每次選中的前去祭拜之人,皆是成了婚了女子。說是家中有關系親近的外姓男子在,陰陽平衡,便會事半功倍。
“宛桃可曾被選中過祭拜山神?”絡月問道。
“沒有。”玲娘搖了搖頭。
“那這樣祭拜山神的法事做過多少回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少說也有兩年多了,進去祭拜的女子,應該也有十多個了。不過他們家都沒有發生過類似情況,隻有玉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