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隻能在林中像無頭蒼蠅般尋找着,可這林中竟該死的一點聲音都沒有,且整個林子籠罩在黑暗中,幾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迷茫地在林中穿梭着,用力看清楚周圍的事物,避免發生意料之外的情況。
絡月擡頭看向空中,她竟才察覺到,天上的月亮也變得模模糊糊,暗淡無光。這時想起來,之前遇到妖族時,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是妖族散發的黑煙。
原來絡月早已深陷黑煙之中。
可最令人無助的,便是此次就連澎水法都排不上用場。幾次過後,林中的黑煙竟未半點被驅散的。
不知走了有多久,絡月瞥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她不敢輕舉妄動,悄悄拿出彎刀慢慢靠近那抹身影。
走近才發現,是淮安站在那裡。
頓時心中欣喜,收起了刀便走了過去,卻在觸碰到他的那一瞬間,聽到了一聲極具威嚴的聲音。
一位聲音雄厚,震懾人心的男人高高在上,站在帝座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下面一位少年,呵斥道:“優柔寡斷,你這樣怎麼做我淮灼的兒子!”
年少的淮安反問道:“那如何才能做你的兒子?鐵石心腸?還是殺伐果斷?我優柔寡斷,可死的那個人是我的母親,你難道還要我笑嗎?”
“我母親死得不明不白,你不徹查就罷了,竟然想把她的死搪塞過去,讓那個來曆不明的女人進門。你這樣子,配在魔帝的位置上待着嗎?”
淮灼有些惱羞成怒,厲聲喝斥道:“我配不配不是你這個黃毛小兒說了算,隻要我還在位一天,就沒有人敢說我不配。”
……
絡月看着眼前這一幕,這才得知,原來淮安與他父親的關系并沒有外界說的那般好,至少在淮安這裡沒有。
淮灼走到淮安跟前,那時的淮安隻到他父親的胸膛。他緊握着拳,壓抑着内心的憤怒以及痛苦。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嬰兒啼哭的聲音,絡月與少年淮安同時轉頭,可看到的,卻并非發出啼哭之人,而是一位孩童。
他身材瘦小,小心翼翼地靠近着淮安,另一隻手上還拿着一個蹴鞠。
“兄長,可以陪我玩這個嗎?”
淮安看着那位弟弟,眼神冷漠,心中糾結再三,擡腳走了過去。淮舟擡着頭看向他,咬緊嘴唇不敢說話。他雙手緊握着蹴鞠,不安地扣着上面的皮革。
隻見淮安稍微擡手,将淮舟手中的蹴鞠拿了起來,沉默片刻,淮舟不安的模樣更加明顯了。
接着,淮安開口,說道:“走吧。”
絡月的目光追随着那兄弟二人,擡腳跟着他們走出了殿中。在剛踏出殿門時,迎面撲來一股熱氣。閉上眼睛适應了會兒,等再次睜開眼時,此刻卻身處一片火海之中。
換句話說,她此刻腳下踩着的,便是翻滾燃燒的赤焰。赤焰流淌在數道溝壑中,彙聚于同一位置之上。
而淮安正坐在那個位置上。他雙目緊閉,表情痛苦,周身熾焰燃燒,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他的汗水滴在地上,“嗞”的一聲被赤焰瞬間蒸發。
周圍反複響起淮灼的聲音,“你看看你什麼樣子,整天遊手好閑,隻知道飲酒作樂,比你弟弟差遠了。”
“和你的母親一樣不成器,和她一樣的沒用!”
“早知道你今日如此不成氣候,還不如在你出生時,我就掐死你!”
“……”
可轉眼間,便看到淮灼是如何在淮舟與一位女子面前誇贊淮舟,同時貶低淮安的場景。
在淮安的腦海中,一直浮現着他未曾親眼瞧見的母親死亡時的慘叫聲與痛苦模樣。與淮灼的聲音合在一起,十分刺耳。就這樣慢慢的、慢慢的,擾亂了淮安的心神。
利用強大的意念控制住自己胡思亂想,可等他平靜下來時,卻發現自己早已身重劇毒,修為逐漸施展不出,像被鎖住般。
此時從門外闖進一股強烈的妖氣,直奔着淮安而來,他修為受阻,躲避起來十分困難。在躲避途中,他瞥到了妖氣中,浮現了那一塊獨屬于淮舟的玉佩。
也就是這一分心,被妖氣擊中,命在旦夕。
最後一刻,淮安用盡全身力氣逃出,用蛋殼将自己保護起來,但他已經沒有力氣為自己指引方向,隻能聽天由命墜落而去。
後面的絡月便也知曉了,之後,淮安落在了靈河旁,被她撿到,當成靈寵地養了五百多年。
*
山洞中,紹離正在全力救治花青,他并不是出生便是瘋子,且犯病時間不長,若是盡全力救了,恢複應當不是問題。
花甜不安的在旁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緊盯着花青。
紹離看了她一眼,笑着安慰道:“不用擔心,你兄長會沒事的。”
花甜感激地看了看紹離,又瘦又細的手指緊攥在一起,攥得直發白。
白麟守在洞口,以防有意外發生。
不一會兒,洞中傳來聲音,花青正抱着頭蜷縮着,不好的回憶正不斷地湧現在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