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月看了看旁邊淮安的側臉，若是這位程秋江小姐真是程老爺說得那樣大門不出，極少一次出門便看見這樣長相的男子，為之傾心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程小姐是在哪裡看見的龍神？”絡月接着問道。

程老爺搖了搖頭，這件事情他倒是從來沒有去詢問過，他連忙轉身叫了小厮，将程秋江從房中叫了出來。

果真是大家閨秀，見客也隻在屏風後面。

“能否請程小姐告知，是從哪裡看見的龍神，您畫的畫像，可以給我看一眼嗎？”絡月詢問道。

屏風後纖細的身影動了動，擡頭看向廳中坐着的數道身影。盯着座上的某一個身影，聲音如水般溫柔，開口道：“是在龍神廟中偶然看見的，周道長告知是龍神大人的畫像。”她猶豫了一會兒，又道：“畫像正在房中，我叫人去取來。”

話音剛落，女使便拿着畫像走來，先是請示了程秋江，在她點頭應允的情況下将畫像拿到廳上給衆人過目。

畫像先是到了絡月的手中，她攤開一看，畫中熟悉的面容瞬間沖進了她的眼中。

畫中的男子穿着黑色的衣袍站在畫中央，這張臉雖然像淮安，但卻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淮舟的畫像。

淮安與她對視一眼，輕聲朝屏風後的程秋江問道：“當日程小姐看到的龍神，果真長這樣嗎？”

被淮安一問，程秋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點頭并輕聲“嗯”了一聲。

周道長說畫中之人是龍神，可周道長又是從何得知淮舟的長相？若是為了讓自己的謊言更加真實而繪畫出的龍神畫像，那也不至于和淮舟這樣相似。

就這樣輕易将周道長吓跑，果然是沖動了，如今他逃至了哪裡也不得而知了。但知曉畫像的人，恐怕現在也隻有周道長了。

将畫像遞給紹離和白麟看了看，他們朝淮安點了點頭，便将畫像還給了程秋江。

絡月仔細回想着當日周道長見了淮安口不擇言的樣子，說出來的話就算不都是真的，但也是可信的。

雖說他當時說了那麼多話都是些道歉的話，但還是有一句讓絡月有所懷疑。

他說：“鬼迷心竅。”

這個“鬼”是誰，又是如何迷惑了他？還有玉珠……

忽然絡月擡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竟不知他們在程家待了這麼久了，外面已是夕陽西下，火紅漫天。

她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得到證實，雖然現在已經在心中有了證實，可她還是要親眼看見自己的推斷是否正确。

“喲，竟已是這個時辰了。”程老爺吩咐廚房做了豐盛晚飯，想留他們在這裡吃了飯再說，“天色已晚，家中客房管夠，幾位不如今日便留在程家？”

說完，他回頭看了一眼屏風後的程秋江，很是無奈。

絡月開口道：“我與淮安還有事情沒做，今日便不留了。”

程老爺看向白麟和紹離，“那二位便留下吧。”

白麟看向淮安，二人用眼神對話，看出來淮安的意思，便朝程老爺點頭答應留下。

*

離開程家後，絡月和淮安便朝龍神廟去。現在的時辰拜神的人應當不多，趕到廟時，廟内外看過去隻有十幾個人。

混在香客中磨蹭到最後一個人離開，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此時廟中本應隻剩微弱的燭光，卻出現了比燭火更加明亮光芒。

絡月觀察了下四周，确定沒有人在後，道了聲：“得罪。”便一躍而起，趴在龍神手中捧着的器皿邊看去。

當她剛湊近時，便已經驗證了心中的猜想。迎面而來的溫和又明亮的光芒，她再熟悉不過了。

淮安站在神像下看着絡月，隻見她的手伸向器皿之中，從裡面拿出來一顆正在發着光的珠子。他摸了摸腰間自己的那一顆，取出時也在散發着同樣的光芒。

這是鲛人的眼睛化成的夜明珠。

而器皿中的夜明珠，還不止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