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妹妹安排的手術什麼時候可以做?”
宋衾單手撐在桌上,眼眸随意打量着這男孩,“急什麼,你還沒把東西給我呢?”
“我說過,你妹妹什麼時候能重新看見,取決于你什麼時候交代。”
宋衾笑,“畢竟你自己心裡也明白的,不是嗎?”
陳松嘴唇微抿,咬牙道:“你想給我妹妹安排手術。”
宋衾聽笑,“和我玩這套?陳松,你别以為我查到你這裡就沒了其他辦法。你明白的,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對你感興趣。”
“世界上哪有空手套白狼的好買賣?你要想我幫你,總得讓我嘗嘗甜頭。”
宋衾可絲毫沒有什麼憐憫未成年的自覺,起身拍了拍羊絨大衣。“我的要求很簡單,你先給出證據,證據到手我馬上安排手術。”
“不然,門都沒有。”
宋衾走得幹脆,徒留陳松一人留在屋内,隐沒在棉襖中的小手死死攥緊。
鐵月跟着宋衾從南山孤兒院走出來,宋衾和院長簡單寒恤了兩聲。直到上車後,鐵月才開口,“宋總,陳松會不會根本沒有證據?”
宋衾坐在後座,放眼看向窗外,陳松不知何時跟到孤兒院門口。
七八歲的男孩身高并不高,可他伫立在那裡,固執得像一顆小松樹般。
小時候衣食無憂的宋衾曾聽見母親說過這樣一句話: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那時候她稚嫩的小手被母親緊拉着,随着母親的目光看過去,街巷角落裡,一個小男孩蹲在那兒賣豆漿,許是出于害羞,他并不敢吆喝,隻睜着眼睛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
她不明白這句話什麼意思,母親替她買了一杯,她将豆漿握在手心裡,隻覺得着豆漿溫暖得很。
往後許多年,宋衾都沒握過這麼溫暖的豆漿。
“再觀望觀望,另外,那筆錢的去處繼續查。”
鐵月颔首,低聲應是。
陳松看着停在孤兒院門口的車輛駛遠,一直到它消失在巷尾,他隻盯着,執拗的眼眸深處帶着一絲微不可察的期盼與糾結。
冷明柏和賀嶽铖呆在别墅裡處理工作,因為賀嶽铖不方便露面,白天的線上視頻會議皆由冷秘書代為出席,隻晚上的跨國業務賀嶽铖才出面。
冷秘書正把賀耀集團銷售部最近一月的數據調取出來拿給賀總過目,大門處卻傳來門鈴聲。
冷明柏往那兒瞧了一眼,宋總回來了?
不對,宋總從來不敲門。
賀嶽铖同他對視一眼,冷明柏起身走向門口。打開可視屏幕,瞧見來人後,眉頭更是皺緊。
他沒開門,反而向賀嶽铖走去,輕聲道:“是賀連城。”
賀連城來這兒幹什麼?賀嶽铖瞧了門口一眼,不由得想起前幾天賀連城對宋衾的騷擾。
他心底生出一抹厭煩,打開銷售部數據表,示意冷明柏别理會他。
賀連城在門口摁了許久的鈴,一直沒人答應,他捏了捏下巴,思疑:沒人?
不能啊,今天周六。
宋衾能去哪兒?宋衾不在,賀嶽铖總在吧?賀嶽铖不在,保姆總在吧?
難不成是賀嶽铖那厮不想給他開門,所以裝作聽不見,也不允許保姆給他開門?
雖然推理過程有些差錯,但結論正确的賀連城真相了,他不死心地蹲在門口。
今兒好不容易逮着機會從賀家跑出來,他一定要見到宋衾大美人!
賀嶽铖被敲得煩,欲讓冷明柏去把他給打發了,冷明柏愣了片刻:“不會是來找宋總的吧?”
更惡心了。賀嶽铖的臉瞬間沉下來,“讓他滾!”
大門被打開,冷明柏站在他面前。“賀二少,怎麼了?”
賀連城看見突然出來的冷秘書,有些猝不及防,驚愣一瞬後轉而怒道:“有人還不給我開門!?冷秘書你什麼意思?”
冷秘書斂眸笑道:“賀總在休息,不太方便見客。賀二少如果沒什麼事兒,要不先回去?”
賀連城冷哼一聲,“休息就不能見人?我可是他親弟弟!我好心來看他,他憑什麼不見我?”
他揚着臉準備闖進去,被冷明柏死死堵在門外,“賀二少,賀總說不方便見您。”
賀連城眯眼,輕嗤道:“你算什麼東西?這别墅都是我賀家的!你敢堵在這兒?信不信我讓我爸明天就辭了你?”
冷明柏眼眸微冷,不再說話,隻擋着門,硬是不讓賀連城進門一步。
“你要辭了誰?”大門深處,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