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平靜被莽撞的小實習生打破。
“啪——”
路其明走路生風,站到六表詭身前,什麼也沒說,将工資條重重砸在辦公桌上。
接着她下巴擡起,近似藐視地看向坐在椅子上,矮她一頭的六表詭,語調冷硬,似乎還透露出隐隐的不耐煩:“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隻有三點工資。”
模樣極其嚣張,不像來讨說法的,倒像是來專門找茬的。
六表詭眼皮一跳,本來還對路其明突然走出玩家群,來到自己辦公桌前感到莫名奇妙,一聽路其明的話,再低頭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工資條,心中暗道不好。
實際上,林琪是冤枉六表詭了。
它雖然是研發組的組長,理論上來說負責研發組的所有相關工作,也負責給研發組的員工和實習生發工資的相關事宜。發給壓發組的工資确實都需要它先過目一遍,确認無誤才能下發。
但問題是,它是個關系戶。
是個不僅沒能力,還懶得管實事的關系戶。
它根本就不管事,也從來沒有跟财務處對接過,檢查它們的工資發放情況。
更别說,自從上一次和路其明正面對峙過後,它就已經認識到對方不是什麼好拿捏的軟柿子。
它突然不針對路其明的理由,也沒有那麼複雜,純粹是因為它覺得路其明太“硬”了,不像其他員工一樣身段柔軟,不管它怎麼作妖都低眉順眼地任打任罵。
有那麼多更“軟”的員工供它驅使差遣,本着欺軟怕硬的“原則”,就算西裝詭屢次暗示它多多為難路其明,它也不樂意再去找路其明,生怕對方再當衆頂撞自己,讓自己很沒面子。
它内心深處對路其明比較發怵,連麻煩都不怎麼主動找了,怎麼會吃飽了撐的,大費周折的專門找财務處給她開張3點生存點的工資條。
這張工資條其實是西裝詭授意财務處給路其明開的。
但眼下,雖然它猜到了事情緣由,也沒辦法直接和路其明說。
當初為了方便時刻監管員工詭們,它的豪華辦公室是直接建在研發組最中心的位置,四周什麼遮擋物都沒有。
平時,這樣确實又方便又爽,每個有偷懶迹象的員工都逃不過它的視線,它坐在辦公椅上居高淩下地俯瞰全辦公區,監視全員,很好的滿足了它的虛榮心和領導欲。
哪個員工敢在工作時間擡頭張望,就得等着它的訓斥和扣工資。
但此刻,毫無遮擋的辦公室,也使得路其明鬧出來的這番動靜能夠被全研發組的員工聽聞到,隻要稍稍一擡頭,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現在它稍稍一瞥,就能看到幾個膽大的員工在底下探頭探腦的窺探台上的鬧劇,但此刻硬茬子就在面前咄咄逼人,它也來不及訓斥。
衆目睽睽之下,它也是是要面子的,必須維持領導的威嚴。
六表詭立刻闆起臉,狀似十分不滿:“怎麼回事,工作時間不打招呼就闖進來,還有沒有規矩了?”
路其明冷冷回複。
“我沒規矩,我隻要你告訴我三點工資是怎麼回事。”
六表再度出招,怒斥道:“你也不看看你平時的表現,表現那麼差,哪個員工幹的不比你好,你拿的工資對的起你的能力,努力向同事們學習,跟他們幹的一樣好也能拿到和它們一樣的高工資,”
“那又怎麼了,工作完必須要發對應工資,這是基本規則!”
六表詭啞口無言,看出來路其明這回來者不善,不好糊弄過去,隻能心虛的繼續嘴硬:“我不知道,你找财務處說去吧。”
說完,它轉身就想離開。
但路其明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它的一隻手臂,不讓它走。
六表詭再次感受到那種令人發憷的不安感受,色厲内荏地尖聲質問:“你在幹什麼?松手!”
“你再敢繼續下去,下一次的工資就給你扣完。”
路其明簡直大喜過望。
還有這種好事?
更加不肯輕易放六表詭離開。
一人一詭就這樣僵持在原地,拉拉扯扯,誰也不肯松手。
眼見越來越多的詭被這裡的動靜吸引,六表詭明顯急躁起來。
處于急躁中的它也不顧不得其他,尖聲叫起來:“放手!”。
路其明以為六表詭還有什麼狡辯的言論,松開力道,放手讓它說明白。
結果,六表詭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路其明松開六表詭,又被這一巴掌摔在臉上,湊不及防之下直接踉踉跄跄往後退,跌坐在大收藏櫃下,将精緻手杖撞了個七零八落。
她臉頰上頓時浮現出紅腫的巴掌印,分外顯眼。
六表詭一巴掌扇上去,總算是找到一點掌控感,覺得自己占據了上風,松了口氣,居高臨下看向狼狽跌坐在地上的路其明。
路其明捂着紅腫臉頰,默不做聲,抄起跌落在手邊的金絲木手杖。
猛的起身,悍然砸向六表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