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你都三天沒合眼了,就不能少抽點嗎?”
此時鮮紅的血已經從江雪甯的身體裡流向了分離機。
江雪甯看了一眼喬麗麗,又看了一眼厲铮寒,苦笑了一聲。
“他這麼壯的體格,想要完全解毒,十支解毒劑是最少的量了,最主要的是,合成機沒耗材了,這是最後一次運行。”
“可是400cc……”喬麗麗還想再勸勸,卻是被江雪甯遞過來的眼神制止。
這些對話厲铮寒聽得清清楚楚,他看着從江醫生身體裡源源不斷流出去的血,就想對江醫生說别為了救他傷害自己,可他的嘴被皮繩勒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還有,他強行被拉回來的意識似乎又要散了。
江雪甯看着他幾次想要閉上的眼睛,心中一沉,情況比預期的要糟糕許多,第一支解毒劑還得有十分鐘才能做好,但他似乎堅持不到10分鐘了。
咬了咬牙,江雪甯做了一個決定,他摘了自己的手環,又拉起厲铮寒的手,把他的手環調到了單向接收模式。
隻一瞬間,厲铮寒渙散的神經又一次被刺激到緊繃狀态,他聞到了内心中最渴望的味道,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
很香,特别香,像冬日裡綻放的臘梅,讓人輕聞一下就想沉溺其中。
可空氣裡的信息素濃度還是很低,不足以讓厲铮寒再撐十分鐘。
江雪甯也沒多想,幹脆趴在了厲铮寒身上,并把厲铮寒的頭按在了自己的頸窩裡。
特種部隊的手環都是戰略級别的,江雪甯聞不到一點Alpha信息素的味道,他趴在厲铮寒的身上,能感覺到的,隻有緊繃和熱。
最熱的那裡,很硬,硌的江雪甯不舒服,但他沒亂動,他不想讓這位特戰隊長再難受了。
“Commander,咱們一起堅持一會兒好嗎?要是現在放棄的話……”
江雪甯話還沒說完,旁邊的監護儀再次報警,厲铮寒被強拉起來的生命體征又開始極速下跌。
解毒劑還得有三四分鐘才能好,江雪甯撐起了身子做了一個更大膽的決定,他拿出手術刀,俯身就要去割斷勒在厲铮寒嘴裡的皮繩,隻是他剛要割,已經快要死了的Alpha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攥住了江雪甯的手,并看着江雪甯搖頭。
江雪甯知道厲铮寒是什麼意思,他掙脫開厲铮寒的手,又拍了拍厲铮寒的臉頰。
“你乖一點,别亂動,我們聊聊天。”
“Commander,你結婚了嗎?”
厲铮寒怔住不再反抗,他看着懸在自己上方那張白淨好看的臉,搖頭。
“那有對象嗎?”
厲铮寒再次搖頭。
“你看,你又沒結婚沒對象,你有什麼好怕的?你要是真的把我咬了,你就以身相許好了。”
“……”
咯噔一下,皮繩斷了。
江雪甯小心的拿走皮繩,又用濕紗布擦了擦厲铮寒滿是血痕的兩個嘴角。
“好了,Commander,現在我們可以交流了,你今年多大了?”
“二,二十七歲。”
一張嘴,厲铮寒的聲音啞的厲害,但說出來的話還算清晰。
“屬龍的,我比你小一歲,我屬蛇的,你初吻還在嗎?”
厲铮寒顯然不太理解這個問題,但他還是憑着本能如實回答,“在。”
得到答案,江雪甯笑了一下,他按着厲铮寒的胸肌直起身子,然後從自己的褲兜裡掏出一塊水果糖。
手剝着糖紙,江雪甯繼續說:“在這場戰争中,我們都失去了很多,很遺憾的告訴你,你今天又要失去一樣很珍貴的東西,那就是,你的初吻。”
話音落下,江雪甯把水果糖放進嘴裡,用舌頭卷了幾下,甜味出來以後,就在周圍人還有厲铮寒驚詫的目光中,江雪甯俯身吻上了厲铮寒的唇,不是輕輕的貼一下,而是深入的,唇//齒交//纏的吻。
唾液裡信息素含量僅次于體//液,這是江雪甯現在唯一能想到跟閻王爺搶時間的辦法,為了産生更多唾液并且讓厲铮寒咽的更多,江雪甯含了塊糖,他把草莓味的糖塊從自己這邊用舌尖推到厲铮寒的嘴裡,讓厲铮寒含一會兒之後,又用舌尖把糖卷回來,反複幾次後,兩個人混合在一起的唾液充盈了厲铮寒的口腔,吞咽聲也連續響起。
這個一隻腳踩在鬼門關裡的吻,足足持續了三分鐘。
厲铮寒完全被動,他雖然被糜蘭香折磨的快要死掉了,他也沒有對正在救他的江醫生做出半分逾矩的行為,手老老實實的放在一邊,接吻也沒主動動過唇舌,隻是和江醫生貼的最緊密那裡他控制不了,這讓他覺得非常羞恥。
滴滴滴滴…
儀器聲音響起,第一支混着江雪甯信息素的解毒劑做好了。
當冰藍色的藥劑注射進入厲铮寒的身體後,隻用了十幾秒,監護儀上的數值就回到了正常。
厲铮寒仿佛從火海中墜入了一片開在大雪中的臘梅園裡。
清冷的香氣将他重重包圍,他放松舒展,渾身上下說不出來的舒服,他想閉上眼睛好好的睡上一覺,卻在失去意識前看見了那張溫柔的笑臉。
“歡迎回來,Commander,下次不要這樣玩命了,和閻王爺搶人真的很辛苦,不過你表現的不錯,所以我要給你個獎勵。”
江雪甯從自己衣服上摘下紅十字會的胸針,然後親手别在了厲铮寒的胸口上。
又像是要安撫他一樣,江雪甯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那枚胸針的位置。
“抑制劑還有九支,在糜蘭香完全代謝出去這段時間,應該勉強夠用了,好好睡上一覺吧。”
厲铮寒很想對醫生說句謝謝,可終究還是沒做到,留給他的隻有口中甜甜的草莓糖味,還有血液中冷冽的臘梅香氣。
糜蘭香一共折磨了厲铮寒兩個半月,但九支解毒劑厲铮寒隻用了八支。
最後一次易感期爆發,厲铮寒把自己鎖在禁閉室裡,發瘋到頭破血流,也還是沒舍得用最後一支。
後來南部戰區陷入全線作戰,厲铮寒在一次A級撤離任務中,被榴彈擊中,險些喪命,支撐着他等來救援的,就隻有胸口那枚紅十字會胸針和江醫生給他的最後一支解毒劑。
就像是黑暗中的一點火光,在那些灰色無望的日子裡,給了厲铮寒最大的支撐。
~~~
五個月後,東國首都。
一輛牌照軍002的黑色軍車行駛在通往薔薇莊園的山路上。
陸軍南部軍區總司令厲承澤對着剛剛從前線回來的親侄子說道:“铮寒,等會我會介紹你認識一些政要,你态度好一點,别一副冷冰冰拒人千裡之外的樣子。”
“三叔,這次宴會,副理事長夫人也會參加嗎?”厲铮寒手裡捏着藍色的藥瓶,目光看向漆黑的車窗外。
“當然了,副理事長的婚禮辦的很低調,這次生日宴是他夫人第一次公開露面,這也就意味着江家将全力支持楚枭朗,楚江兩家聯姻,可以說是東國曆史上最強的一次政治結合。”
“所以,江醫生和副理事長結婚隻是為了家族利益。”
厲承澤瞅了一眼自己的侄子,就覺得好笑。
“你好奇這個幹嘛,跟你也沒關系,不過江雪甯和楚枭朗還真就不是被迫聯姻,聽說他倆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感情好的不得了。”
“呵。”厲铮寒不屑的笑了一聲,他攥緊手中的藥瓶,用拇指用力的碾了幾下後隻說了兩個字。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