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旁邊還有傭人呢,江雪甯這一句話,瞬間讓溫馨的飯廳變成了冰窖。
鄧玉那張精緻的臉,都有些挂不住了,她尴尬的笑了一聲,就替江雪甯找補。
“雪甯,你别跟媽開這種玩笑,怪吓人的。”
江雪甯沒再吱聲,但聽見他剛才那句話的人都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鄧玉應該還是不甘心,又換了一個建議。
“要不做個試管?現在技術都很成熟了,我們做好保密工作,反正外人也不知道。”
一晚上了,江雪甯終于變了臉,他冷着眉眼看向一旁的女人。
“玉姨,你知道的,他的一切都會讓我惡心,這其中自然包括他的基因,已經很晚了,玉姨你也早點休息,我就不打擾了。”
江雪甯已經忍到了極限,也沒等鄧玉說什麼,對着鄧玉彎了彎腰,直接走了。
出了大宅,江雪甯看見了楚枭朗的車。
楚枭朗應該是看見江雪甯的車在院子裡,所以沒進屋。
隔着層車窗玻璃,兩個人短暫的對視了一眼,就如同看見了一個陌生人,江雪甯連表情都沒變一下的走了。
直到江雪甯的車開出了楚公館的院子,楚枭朗才好像如釋重負的下了車。
一進大宅的門,楚枭朗看見的就是陰着臉的母親。
“副理事長,你在外面呼風喚雨有什麼用?你連老婆都搞不定,要我說,直接來硬的算了,你永久标記了他,用信息素壓着他,他這輩子都離不開你。”
此時的鄧玉,完全沒了剛才的溫婉體貼,那張柔美的臉此時也猙獰了起來。
“我要是真那麼做了,就是在把他往死裡逼。”
楚枭朗沒再說什麼,沉着臉徑直走上了樓梯。
江雪甯回家的途中,到底是沒忍住的下車吐了,原本就沒吃什麼,吐出來的也隻是水。
吐過之後,江雪甯渾身沒勁的坐在車裡休息。
以為今天晚上終于能消停了,結果江雪甯剛好了一點,江家的電話又給他打了過來。
江雪甯不想接,可又不能不接。
“喂。”
“少爺,林醫生說你根本就沒去見他。”
不出意外的,電話裡還是管家的聲音。
“我沒病,我為什麼要去見他?”
“少爺,這是老爺的意思,老爺說,今年年底你一定要懷上楚家的孩子,隻有生了孩子,我們兩家的關系才能更加穩固。”
江雪甯又開始惡心了,不但惡心還渾身出冷汗,他揉着自己的額頭用沉默對抗來自電話另一邊的壓力。
“少爺,老爺對你已經很寬容了,你想學醫讓你學了,你要去前線援醫也讓你去了,看心理醫生這件事上,你就不要再忤逆他了。”
轉達完前總理事長的意思,管家大人先挂斷了電話。
為了緩解過于急促的呼吸,江雪甯拿出根煙,當他把打火機彈開,搓出火苗時,他的眼淚終于是擎不住的往下掉。
憑什麼?憑什麼别人都能去争取自己喜歡的想要的,而他就偏偏要被這該死的聯姻禁锢在封滿了水泥的墳墓裡?他已經在配合了,為什麼這些人還要來逼他?
煙,因為手抖點不着,江雪甯氣急敗壞的把煙扔出了車窗外。
他又想念梅拉萬的炎熱和潮濕了,那裡雖然全是廢墟,雖然每天都在死人,可那裡自由。
還有厲铮寒,不知道他昨天說的那些話,是不是傷了人家的心。
攥着手心裡的打火機,江雪甯好像攥着一塊糖,隻是他明知道這塊糖是甜的,他也不敢放進滿是苦澀的嘴裡嘗嘗味道。
一夜沒怎麼睡,八點半到醫院時,江雪甯收到了管家發來跟林醫生新約的看病時間。
江雪甯沒細看,手機被他扔進了抽屜。
周六看病的人不是很多,直到九點江雪甯忽然心中有了一個期待,厲铮寒還會來嗎?
叫号機按響之後,推門而入的人一身沙漠色訓練服。
江雪甯埋在土裡一宿的心,好像再次跳動了起來,隻是那雙腿不夠長。
擡頭一看,進來的也是個軍人,但不是厲铮寒。
“醫生您好。”
江雪甯嗯了一聲,開始看病。
十點鐘,外面就沒人等着了,江雪甯翻着電腦上的挂号記錄。
今天他隻有上午出診,除去看過的,後面的人裡,沒有厲铮寒。
江雪甯又點了一下曆史挂号記錄,突然間,他眉眼一跳。
厲铮寒原本挂了今天九點的号,可周四那天,他又把号退了。
應該是那天委婉的拒絕了他之後,他才退的。
江雪甯又按了一下厲铮寒的名字。
基本資料全都顯示了出來,醫療賬号,電話号碼。
要不打個電話問問?他肩膀上的過敏好沒好?肩膀還疼不疼了?可這合适嗎?
江雪甯在心裡問自己。
想了好久,他竟然把自己說服了。
我是醫生,我關心一下患者,這很正常吧,我又沒想幹什麼,隻是打個電話而已。
另一邊,厲铮寒正在軍區的操場上給某特戰隊培訓。
自從在前線受了重傷回來之後,厲家老爺子就不讓他再回前線了,獸牙特戰隊也暫時被解散,顧文敬也和他一起回來,給他做副手。
厲铮寒手裡拿着秒表,一張臉冷若冰霜。
他還有外号,地獄教官,訓人的手段狠辣,誰的面子都不給那種。
“跑起來,不達标的一千個俯卧撐。”
一嗓子,已經跑了20圈的特戰小隊,又像是被打了雞血,開始加速。
就在這時,一輛軍用吉普車從遠處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