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錄處的廣播第三次催促34号家庭時，蘇婉清的指甲已經在号碼牌上掐出了月牙形的痕迹。她望着對面家長席上親密依偎的身影，聽見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議論。

“聽說她媽去給表妹開家長會了？”劉雪故意拖長尾音，“果然親閨女不如外甥女金貴。”軒傑跟着嗤笑，兩人的聲音像帶着刺的藤蔓，纏得蘇婉清呼吸發緊。她盯着腳下斑駁的地面，數着秒針滴答聲，強迫自己不要回頭。

此刻的星瀾市第三小學禮堂裡，蘇母正舉着手機拍照，鏡頭裡外甥女的獎狀在鎂光燈下閃閃發亮。手機突然震動，班級群跳出新消息。她随手點開，幾張運動會現場照片裡，女兒帶着傷痕的膝蓋赫然入目，配文是班主任的緊急通知：“請參加親子活動的家長盡快到操場34号區集合！”

“糟了！”蘇母猛地站起來，驚得前排家長回頭張望。她抓起包沖出禮堂，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慌亂的節奏。手機通訊錄裡，丈夫的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烈日下，蘇婉清的眼眶酸脹難忍。當她終于鼓起勇氣準備離場時，熟悉的聲音突然刺破人群：“等等！34号在這裡！”她轉身，看見母親提着高跟鞋赤腳跑來，發絲淩亂地貼在汗濕的臉上，手中還攥着沒來得及換下的家長會簽到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