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用蠟模薄版雕刻出字來,做成蠟版,再用失蠟法倒模出鐵版,鐵闆難以附着水墨,在工匠研究下,可以在鐵闆上覆蓋一層綢布,刷墨以印書。
鐵版的優勢就是字可以雕刻的很小,節約紙張,降低書價,如今這些書暢銷南國北國,屬于是千奇樓好物嚴選,其中以四書五經、《玉谷南瓜花生北方種植參考》《數學與應用》《三千常用字教學》最為暢銷,盈利尤在四輪馬車之上。
甚至徐州的紙和墨本身也是暢銷商品,畢竟品質在那裡。
主公還在各縣開了縣學,雖然收人不多,但紙筆價格大降,許多家庭咬牙也不是擠不出一個孩兒入學。
甚至于,各鄉各村為了入學名額産生的械鬥,一點都不比搶水搶道少半分。
如何處理縣學名額,也是各地畢業生展現治理能力的時候,處理的好,考評才會好,于是一個個可着勁地表現公正無私。
所以,這樣一本啟蒙讀物,在淮陰城裡也就能賣三十文,差不多是三十斤米的價格。
江臨歧看着那儒生沉默了一下,從洗得發白的衣袋裡小心地數出一百枚錢币,那錢是徐州鑄的紫銅币,很輕很薄,但個個精緻,邊緣有防止磨小的齒輪花紋,花紋被摩挲的有些平整,看着都是很舊的錢了。
江臨歧難得善心發作:“他騙你呢,這書你下船三十文就買到了。”
儒生的手頓住,看着那船夫。
場面一時安靜。
船夫有些不悅地看了江臨歧一眼,心說老大最近怎麼那麼善良,撿幾個客人賺點外快也不讓人好好賺,便冷哼道:“那就三十文,你要不要?”
儒生笑道:“那便多謝大哥了。”
于是數出三十文,遞過去,接過來。
江臨歧看着他高鼻深目,職業病發作:“你是草原人吧,叫什麼名字,怎麼也來南朝啊?”
那儒生拱手道:“在下衛珪,祖父曾在代地有些軍功,被封為樓煩侯,後來天下大亂,家族為求生隻能依附于拓跋鮮卑,此番南下,便是聽說徐州有新學興起,想要學習一二。”
江臨歧心中一動:“代國如今以晉陽為都,是拓跋鮮卑部的地盤,你怎麼還學儒學?”
那衛珪說了些代國消息,左右不過是鮮卑王已經老了,鮮卑東、西、中三部開始鬧騰要分家,他們家族覺得不安全,所以多放下注,派了些年輕族人南下,他就是其中之一,這樣,哪怕代國的衛家人全殉了,子孫也可以去其它地方重新建立衛家。
這些情報江臨歧倒也是知曉,不過代國和徐州距離很遠,中間又隔着西秦和北燕兩國,所以隻是知曉大概,于是便以好奇為名,拉着這衛珪問了不少細節,準備回頭總結一下,交給主公。
主公對這些風土人情、部族結構什麼的最有興趣,反而對他們王族的争權奪利興緻缺缺,好像她什麼都已經知道了一樣。
“對了,你要投奔誰?”江臨歧好奇地問。
“族父當年與徐州刺史,謝棠謝使君還算舊識,特帶書信一封,讓我前去效力。”那衛珪答道。
江臨歧微微皺眉。
好家夥,代國的探子啊。
……
“你說他叫衛珪,十九歲?”半日後,林若翻看着一些與北方代國有關的消息,和江臨歧聊着他這次的圍觀經過,也知道了謝家又有一個來投奔的遠方親戚。
“可是有何不對?”江臨歧謹慎地問。
林若算了算:“是他啊,371年出生,到今年,390年,十九歲,倒是對得上。長得的好看嗎?”
“蒲柳之姿!主公,他是誰,你不給你心腹說清楚的麼?”江臨歧生氣。
“沒什麼,他是代國王室中,不是很出名的小人物,如今是被家族内鬥的流浪途中,隻是将來有些王者之命罷了,”林若思考了一下,随意擺擺手,“隻是想到當年也考慮過他,有點想笑罷了。”
按時間線過去,拓跋珪在流浪十年後,回到草原繼承代國,初時弱小,雍朝建立時,就給雍朝當附屬國,利用雍朝平定了叛亂,然後在雍朝崩塌時第一個跳反,統一了北方。
話說當年謝二郎死了的消息傳來,她就在考慮備胎,但轉念一想,拓跋珪雖然年輕貌美,但他家有遺傳病,活過三十就算長壽,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