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他開口調和?簡直癡心妄想。
就在局面瀕臨爆發邊緣,所有人都感覺陸韫即将拂袖而去甚至可能當場發難的瞬間,陸韫眸中殺意退去,平淡道:“陛下玩笑了。小兒年少輕狂,任性妄為,不堪軍國重任。”
他聲音重新變得平穩,卻蘊含着更加刺骨的寒意,“既然陛下憂心石頭城防務……臣倒有一合适人選舉薦——青州名将,謝頌,其人忠勇勤勉,亦是……徐州謝氏俊彥。由他暫領長水校尉之責,拱衛京師,陛下與諸位同僚以為如何?”
“謝頌?!”這個陌生的名字讓朝堂上的他們有一瞬間迷茫。
謝淮卻驟然擡頭,和小皇帝的陰森目光同時落向這該死的畜生,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要是二叔不是牌位,他是想支持着謝頌來搞什麼事?
他知不知道這樣做,阿若那忠貞的名聲必然會大受影響!
“怎麼?”陸韫明白自己的動作,估計徐州還沒讓他們知曉,畢竟信鴿所傳字數有限,便好整以暇道,“怎麼,二位要是不喜歡這徐州人物,老臣,可就要自己安排了。”
小皇帝卻是冷漠一笑:“也可,畢竟一個牌位,肯定還是要比某些包藏禍心的人物掌管更安全。”
謝淮聽懂其中的意思,一時間拳頭幾乎要擰成麻花,他,他怎麼可以去把二叔真變成牌位,但是,若是挑明了,我以後,要何去何從……
一時間,他急中生智,道:“要不什麼長水校尉,不如由我兼任,為保萬無一失,更彰天子神威!末将鬥膽懇請陛下—— 禦駕親征 !平定盧龍之亂!”
朝堂上頓時鴉雀無聲。
這想法太野了,連陸韫都一時都被打斷了思路,沒反應過來。
“好!好!此計大妙!朕以為可行!這六年來,朕都不曾帶兵出征,正好讓小謝你看看,當年阿若便說,我隻是被身子骨耽誤了,今日,正是我收複山河之……咳咳咳……”
他太過于興奮,話沒說完就被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烈咳嗽打斷!咳得他整個人都蜷縮起來,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來!那單薄的身軀在寬大的龍袍裡顯得更加脆弱,但臉上的狂熱偏執卻絲毫沒有減退。
大臣們一時間心力交瘁,有種想要回家毀滅的沖動,這朝野上下,是什麼時候,變成陸韫和徐州兩脈的兩言堂呢?
他們明明也有勢力,也有人手,也上稅啊!
怎麼他們的聲音就無人聽聞呢?
“陛下三思!陛下龍體要緊啊!”
“陛下不可!萬萬不可!盧龍兇險之地,叛賊如蝗,刀槍無眼,豈是聖駕所宜臨?!”
“陛下!社稷安危系于一身,當以萬乘之體為重 啊!平叛之事,自有将帥分憂!”
陸韫瞬間回過神來,心念電轉,思考了其中的厲害,緩聲道:“既然如此,那便依陛下之令,顯示朝野威嚴吧。”
這小皇帝,以為國之大事,便如此輕易麼。
正好,既然他想出宮,也正好可給她一點教訓,讓她知曉,何物不可觊觎。
阿若啊,你那性子太過剛烈。
若能溫柔順從些,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