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康罵了一通,還是氣。
“你是符修?”
莫名其妙多了個男寵的何纓一臉茫然地點了點頭。
“你站起來。給大家畫一張霹靂符。”
霹靂符,築基後期修為可畫。築基期符箓中最有殺傷力也是最難畫的一張符。
何纓沒想到鄭康要她畫霹靂符,她仔細記的都是些功能符,比如清心啊淨身啊之類的,霹靂符她隻掃過一眼,現在隻能掏出書來現畫。
畫個符還要翻書,一看便是才疏學淺。
鄭康惡意沖天,這幫上課的門外漢,也敢和他一個鄭家親傳叫嚣?若是她畫不出,一定要扣着她的學分,讓她跪着來求自己!
何纓下筆飛快,照抄有什麼難的?
一張霹靂符畫好,交到鄭康的手中。
鄭康:“……”
她不是築基初期嗎!怎麼一點凝滞都沒有,就這麼水靈靈畫出來了?
“……你再畫,盾铠符。”
盾铠符,金丹期符箓的一種,用于防身。
這符何纓記得,一筆不落的畫完了。
鄭康七竅生煙,他不信這個小小築基期什麼都能畫出來。
金盾符、玄冰符、溯回符,一張接一張,何纓毫無停頓,空氣中的靈氣瘋狂湧入她的筆尖。
就在鄭康瀕臨崩潰搬出了仙符之時,绯明握住了何纓下筆的手腕。
若說剛才鄭康隻是想為難何纓,現在就是想要何纓的命了。越階畫符,輕則靈脈受損,重則反噬已身,爆體而亡。若不是何纓體質同常人有異,不用借助自身靈氣,而是引動天地靈氣畫符,此刻早已靈脈盡毀。
绯明擋在何纓身前,冷冷地看向鄭康,“想看法術?我給你看。“
他擡起右手,打了個響指。
登時一片烈火将鄭康包圍,鄭康被拿火苗燒的不住嚎叫,他掏出了數件防禦法器,卻在頃刻間盡數碎裂。沒過多久,鄭康就跪在了地上,不住地朝绯明讨饒。
衆人隻知何纓是天之嬌女,卻不認識她旁邊這個外門,這麼一來二去,反倒是這個外門更無法無天一些。
這哪裡是男寵,這是何纓養得一條瘋狗吧!
心裡這麼想,但是大家卻都很爽,畢竟被咬的不是他們,而是鄭康。
眼看事态便得不可收拾,何纓後撤了一步,輕輕地拉了一把旁邊火氣沖天的“男寵”。
“再燒下去他真的要死了。這件事還是交給掌門去處理吧。”
旁人以為他是仗着何纓的身份作威作福,隻有何纓知道這一切根本和她沒關系好嗎!這僅僅是因為他是男主而已啊!
再不叫停這事就要算在她頭上了!
绯明被何纓雙手拉住,冷哼一聲,收回了火焰。
這堂課結束後,滄溟仙宗都知道何纓收了個男寵,那男寵明明隻有練氣修為,卻将在外門作威作福的鄭康燒了個半身不遂,可謂深藏不露。
下了課,何纓逃也似地離開了正殿。
绯明在她身後緊追不舍。
何纓往左,他也往左。何纓往右,他也往右。像一塊年糕,粘住何纓不放。
遇到這種情況,穿越前的何纓一定會在人流最多的地方假裝刷手機讓對方先走,隻要對方先走了,她就走另一條路,繞遠也無所謂。
但是現在她沒有手機,于是隻能跟個傻子似的,走到一旁,假裝欣賞風景。
绯明并沒有領會何纓的意思,他不僅沒先走,反而跟何纓一同肩并肩站定。
四周全是樹,偶爾有幾隻鳥飛過。
有什麼好看的?
绯明這麼想的,也就這麼問了。
何纓:“……”
何纓:“那個,你認識我?”
绯明:“我不是你的男寵麼?“
何纓瘋狂退後,這書怎麼回事啊,怎麼男主一個比一個有病啊!
何纓從小到大最怕陌生人糾纏,而陌生人的定義是除了她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因為她父母早逝,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
這裡是修真界,男主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要是不順着他說話,說不定哪天小命就沒了。
可是何纓不怕死。她更怕這樣膽戰心驚的折磨,更怕這樣不得不和陌生人永無休止的對話。
于是她回頭,抻平雙臂阻止了绯明的靠近。
“我不認識你,你也不是什麼男寵,我們本就毫不相幹,你需要我解釋,我就去和他們解釋;若是我身上有什麼東西是你需要的,就全部拿去吧!”
拿走吧,是性命也随便你。
拿走之後,就别再糾纏我啦。
绯明:“你身上能有什麼值得我觊觎的東西,我怎麼不知道?“
何纓何纓緊閉雙眼,咬緊牙關,雙臂發顫,卻還是明确地阻攔了绯明。
“那就請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绯明原本臉上還帶着調侃的笑意,此刻那笑容漸漸地消失了。何纓的手臂十分纖細,此刻卻成為了隔在兩人之間堅定不移的阻擋。
“……誰跟着你了,自作多情。”
撂下這句話,绯明從何纓的雙手前推開,換了個方向,走了。
何纓低着頭,看着那人的衣擺從自己身側離開,松了一口氣。
還行,沒瘋得很徹底,這位男主千萬不要放棄治療啊。
何纓想不到的是,之後的幾天,這位沒瘋的很徹底的男主角,換了十來個身份,以各種理由,隻要她一出門,就過來跟着她。何纓剛開始還以為是這本書本來就男主衆多,這一來二去,避無可避,她終于反應過來,這男主是變化成好幾個不同的人追着她不放呢。
她拒絕了一個,他就換下一個,她再拒絕,他再換。
她去給狐狸買寵物零食,他就去店裡扮成店小二;她去上課,他就扮成弟子跟她一起上課。
什麼從天而降霸道男神,什麼楚楚可憐小仙男,什麼冷面無私高嶺之花……
而今天,何纓看着在學堂門口等自己的“景言川“,大跌眼鏡。
好家夥,僞裝路人已經滿足不了你的戲精欲望了嗎,連我師兄你都敢cosplay?
頂着男主名牌的“景言川“見何纓出來了,喊了一聲師妹。
何纓在他面前站定,周圍的仙宗弟子們發出了一陣噓聲。
當今宗門裡最頂尖的兩個天才站在一起诶。
是的,在何纓來滄溟仙宗之前,景言川便是滄溟仙宗無可争議的天才。在雲淮放任自流不管不顧的情況下,以一己之力憑一把劍硬抗四九天雷渡劫到化神期,成為了那一屆弟子中唯一一個化神修士。
即便成了化神,景言川也沒有自立山頭。他不善言辭,喜歡安靜,癡迷練劍,更是鮮少出現在衆人面前。
何纓進門不到半月,已經從練氣突破到築基,此等修煉速度比景言川當年還要逆天。
這樣兩個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十分登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