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第三次上來收走一口未動的飯菜,納罕道,“公子,您的同伴還沒來啊?要不您還是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
子桑硯清婉拒了他的好意,又看了看榻上重傷的子桑傾月,“請幫我熬一碗米粥,多謝。”
小二捧着木托盤出門正好遇上歸來的晏如等人,看着這群人個頂個的模樣好,他深覺長得好看的人朋友也都好看,于是驚喜道,“你們就是屋内那位公子的朋友吧?他等你們多時了。”
晏如粗略瞥了眼托盤上堆疊着的碗碟,安心道,“師兄果然吃過晚飯了,我們進去吧。”
說罷也不等小二說話,就推門進了客房。
子桑硯清端坐在桌邊,晏如靓麗的打扮讓他眼前一亮,他的目光停滞一瞬,見到她手上和晏涼州拿了兩個一樣的面具,抿了口茶,聲音不自覺冷上幾分,“回來了?”
陶沅沅向來沒心沒肺,絲毫沒察覺到氣氛變得詭異,笑意吟吟道,“子桑師叔,豐谷城可好玩了,衣服好看,馄饨也好吃。本來還準備給你帶一份嘗嘗呢,可惜後來來了個妖怪,把馄饨攤給掀了。幸好師父厲害,兩下就把那妖怪打死了。”
聽到他們遇到妖物,子桑硯清有些擔憂,确認衆人完好無損才放下心來。
他們手上的面具有些刺眼,子桑硯清垂下眼睫,掩飾眸中酸楚,“既然已經用過飯了,那大家都早些回房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們就要繼續找尋土兌珠的下落了。”
他把鑰匙和房牌分給衆人,把他們送出房間,自己則留在房裡守着子桑傾月。
晏如被陶沅沅拖着出門,關門前回頭看向子桑硯清,卻失落地發現他已經在全神貫注地為子桑傾月渡靈力。
陶沅沅叽叽喳喳的聲音講她的思緒拉回,“師父,你說我們要怎麼才能接近城主府,用靈泉去救傾月姐姐啊?”
“我暫時也不知道。暫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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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召喚屬下,可是有事吩咐?”
問巫身形隐在木柱子裡,對晏涼州畢恭畢敬地垂首行禮。
晏涼州從衣袖裡取出一隻小小的夢魇獸,對他道,“無事我也不會找你。我聽聞這豐谷城城主薛臨十分寵愛幼子薛宇,你找機會把這隻夢魇獸放到薛宇身邊,不要被人發現了。”
“是。”
問巫收下夢魇獸後,便捏了訣将自己傳送到城主府,趁着乳娘打盹時,悄悄将夢魇獸引入了她懷中嬰兒的夢境裡。
自那時起,城主府便不再太平,小世子夜夜驚啼,擾的府裡上下不得安寝。
薛臨請遍城中名醫來為幼子看診,但都無甚作用,無奈之下隻得廣貼布告,尋找民間神醫來治世子的驚啼之症。
除了子桑硯清和子桑傾月兩兄妹留在客房裡,其餘幾人趁着晴朗的天氣,都去了客棧的屋頂上曬太陽。
晏涼州得到問巫的消息,知道事情已經辦妥。
陽光透過鲛紗照在他的眼睛上,正好暖洋洋的卻又不刺眼。
他偏過頭對晏如輕聲道,“時機成熟了,咱們可以去城主府了。”
晏如猛地坐直身子,問晏涼州道,“什麼意思?”
晏涼州不緊不慢道,“城主薛臨的幼子近日有夜啼之症,遍訪名醫但收效甚微,如今隻得把希望寄托在民間高人身上了。”
“你是說,我們可以裝作民間神醫,借機進入城主府?”
晏涼州贊許地笑笑。
一旁的陶沅沅打斷二人的談話,“可是師父,咱們這些人裡也沒人會醫術啊!到時去了城主府,不就露餡了嗎?”
晏如笑道,“小傻瓜,有時候小兒夜啼未必就是生病了。依我看,他看了那些個大夫都沒有效果,不像是患病,倒像是是中邪了。你可曾聽聞過夜啼鬼?”
陶沅沅點點頭,“聽過。這夜啼鬼傳聞是夭折的小兒所化,因為怨氣深重,不能入輪回,逗留在人世間尋找玩伴,被他纏上的孩童會夜夜無故驚啼。師父,難道這城主府的小世子也是被夜啼鬼糾纏上了嗎?”
“你了解的還挺多嘛。不過這次是不是夜啼鬼作怪,還得我們去城主府一趟才能知曉。”
見陶沅沅神色有些複雜,晏如奇怪地問她 ,“怎麼了?”
陶沅沅嘟着嘴道,“沒什麼。隻是突然發現師父你對傾月姐姐的事情還挺上心的。”
“我想進城主府也不全是為了她。根據兩儀鏡的指示,土艮珠就藏在豐谷城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處神奇的靈泉應該就是土艮珠靈力所化。趁此機會,能夠找到土艮珠也能救子桑傾月,算是一舉兩得。”
陶沅沅似懂非懂地眨眨眼。
晏如道,“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動身吧。”
留在客棧照看子桑傾月的任務依舊是交給了子桑硯清,他知曉晏涼州法力深厚定能護好晏如,隻是默默替晏如收拾好了可能會用上的符咒法器。
除了他們兩兄妹,其餘幾人稍作準備便動身去了城主府。
城主府的管事耳朵不大靈光,與他溝通明白還費了好一番功夫。
終于交流成功,得知幾人是來為小世子治病的,管事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引着他們向小世子的住處去。
靈泉正處于城主府的前院裡,晏如一進入城主府的範圍便覺得身心舒暢。
不似中原人喜愛在院子裡種花,這豐谷城的人酷愛種各色果樹在院子裡,城主府也不例外,通往後院的小徑兩旁都種滿了果樹。
正值秋季,果樹碩果累累,十分喜人。
晏如問陶沅沅,“小徒兒,為師考考你的眼力,你可覺得這城主府有什麼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