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水靈飄離陶沅沅身邊，眼中淬滿恨意，右手彙集妖力，一步步朝着晏如走去。

晏如單膝跪地，還保持着手持釋厄劍的動作，支撐整個身體不至于倒下。

見到水靈靠近，晏如撐着起身，持劍向她刺去。

在釋厄劍觸碰到水靈的一瞬，她身形消散，與周遭海水融為一體，須臾間又閃現到晏如身前當胸一掌。

晏如方才剛受到偷襲，嘴邊血迹還沒盡幹，此刻又遭了這一掌，嘴角再次湧出殷紅。

水靈陰恻恻的笑聲飄蕩在水中，“哈哈哈哈哈，我在水中本就法力大大增強，眼下你們二人又失了内丹修為，别再白費力氣了。且安心受死吧！”

陶沅沅趁她不備，在背後催動靈筆施法，學着晏如之前的樣子，用靈力築成鎖鍊将水靈環繞住。

“妖怪！不得對我師父無禮！”

可水靈不似章魚妖，原身并非實體，下一瞬便變幻形态逃脫了鎖鍊的控制，身影與水波一同蕩漾，讓人看不真切。

她再次凝聚成形，出現在晏如跟前。雙眸隐隐泛着妖冶的霧霭藍，指尖妖力光亮倒映其中，仿若一池星河。

水靈廣袖輕揮，憑空撕開一個時空裂口，笑容詭異陰冷，“晏如，我突然覺得就這樣殺了你，太便宜你了。我要把你扔進極海幻境，讓你被夢魇心魔困住，永世不得超生安甯！”

她再次擡手，晏如便絲毫沒有還手之力地被她卷入時空罡風。

晏涼州伸手想要抓住晏如的衣角，卻撲了空，在裂縫閉合前，毫不猶豫地跟着跳了進去。

水中隻剩下陶沅沅與陸子滕繼續與水靈對峙。

水靈偏過頭來望向二人，笑容比方才要溫和幾分，“最讨厭的兩個死了。現在隻剩下你們了，你們倒是比他們要可愛的多。我便不折磨你們，給你們個痛快罷！”

隊伍裡最強的兩位都被這靈魄妖施法弄走了，陸子滕下意識就要服軟求饒，膝蓋一彎，“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水靈姐姐，不關我們的事啊。我們隻是路過的，還請您高擡貴手，饒了我們吧！”

陶沅沅手持靈筆上前一步擋在他前面，圓圓的眼睛被仇恨溢滿，“肚子疼！不必求她！她殺了我師父，我要為我師父報仇，今日不是她死便是我亡！”

靈筆在她手中飛轉，陶沅沅結印飛快，瞬間祭出數道符咒，誓要與水靈不死不休。

水靈完全沒将她放在眼裡，水波揚起她的發梢，面上笑意消失，“敬酒不吃吃罰酒！不自量力。”

水靈在水中飛快穿梭，将陶沅沅的咒法悉數躲過。

她如法炮制想要跟用剛才偷襲晏如的招數，對着陶沅沅下黑手。

掌風快要觸及陶沅沅的後背時，一道月白色身影擋在了中間，替她結實地受了這掌。

陸子滕尚未修出内丹，此刻沒有真氣護體，這盈滿妖力的一掌幾乎将他擊得靈魂出竅。

有黑褐色的血液自他耳朵和雙眼流出，順着脖子蜿蜒出四道觸目驚心的血痕，他身體無力地向前傾頹，從背後靠在陶沅沅身上，口中吐出大團血塊。

陶沅沅驚悚地回頭擁住他，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她的聲音顫抖到幾乎破碎，“陸子滕，你怎麼這麼傻！你怎麼這麼傻啊？！”

陶沅沅擡手用衣袖去擦少年面上的血，卻怎麼都擦不盡，有源源不斷的血自他的口中溢出，仿若要将一身的血液流幹才罷休。

她将陸子滕抱在懷裡，臉頰貼着他的額頭，有熱淚滾落到少年臉上，稍稍沖淡這片血色。

水靈依舊沒有停手，站在一旁冷眼相待，“有什麼好争先恐後的？反正都是要死的，我這就送你們一起上路！”

陶沅沅将陸子滕平穩放在地上，站起身來，緊握靈筆，浸滿水氣的眼中是視死如歸的決心。

一黃一藍，兩道身影在黑寂寂的汪洋裡纏鬥。

幾個回合下來，陶沅沅很快落了下風。

水靈乘勝追擊，催動法力将陶沅沅的右手束縛住。

骨骼咔咔作響，少女的腕骨幾乎快要被捏碎。

“啊！”

凄厲的叫聲劃破黑暗。

陶沅沅痛到無法再控制自己的動作，手指無力的松開，靈筆從手中脫離出去緩緩向下墜落。

水靈玩味地打量着她，走到近前毫不留情地踩上筆身，靈筆瞬間斷成兩截。

法器被毀，陶沅沅作為主人亦受到反噬。劇痛遍布四肢百骸，她再也承受不住，腦袋無力垂下，暈了過去。

水靈正要斬草除根，卻有人絆住了她前進的步伐。

她低頭觑了一眼，原來是一旁的陸子滕不知何時爬到了她腳邊。

少年吃力地抓住她衣擺，雙眼緊閉，卑微乞求，“求求你，不要傷害她……”

水靈沒把他當回事，甚至不屑施法掙脫，隻擡起腳狠狠将他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