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難怪我說這幾人今日怎麼不來了,唯有一個缪師姐還在,原以為是集體玩遲到,沒想到是去闖禍了。”
那日顔書一人攬下責任,缪煙波心中感慨萬分,當時自己使用了塵修秘法,通傳訊息及時,将功抵過,因而未被怪罪。
“可他們也忒大膽了些!明明再過一段時間便要資質考核了!萬一出了什麼事可該如何是好?”
“就是啊,我聽說子怡昨日便去了道家醫館,恐怕我今日回除穢樓都不得見他了,明日休日,可就無人同我一組修煉咒紋了!”
缪煙波此時隻覺那顔書明明同橙樂一般大,不過是個十六的少年郎,可做派與想法都激進許多,不同于同齡之輩,隻怕是日後命途不凡。
這幾日,封琅月也同封令歸從滅魇路上回了來,見誅夢閣各門禁閉,顔書同書靳都各待在自己屋内,便先去了書靳那問了問情況。
另一邊,封錦将那把七殺劍收好,到了除穢樓後山處,隻将那劍随意一扔,面上嫌棄萬分,竟咒罵上了一句,“晦氣玩意兒,死回去你那主人身邊罷!”又踢了兩腳才離去。
那靈劍似乎聽懂了封錦所說,竄入竹林深處,再也不見蹤影。
深山洞窟中,七殺劍再次現身,窟中一人正赤裸上身,修養傷病,他感知到那佩劍的氣息,隻一擡手便接住。
竹林外幾個除穢樓的小輩聊着閑話,說的正是前幾日誅夢閣顔書攜幾人入那虛幻境内,險些闖下大禍之事。
“果然還是闖禍了,我的好徒兒。”窟内那人暗笑道,“性子可真當如我當年那般。”
“诶诶诶!莫再往前走了!”幾個小輩話茬不知聊到哪,其中一人突然如此說道。
“為何?”
“聽說除穢樓上任大師兄在此地修養,若是私闖到他的領域,隻怕是會被打個遍體鱗傷!”
“是曾經那叱咤風雲的趙清野?當年同那上任楚堂主楚挽柔可謂是滅魇雙絕,當年觀天道長有卦象說,會有一名火修與冰修,能夠終結這人間劫難,隻可惜,那楚堂主……”
突然,竹林深處飛出一道葉片,擊碎了那幾位小輩一旁的竹子,從中間斷裂開來。
“走走走!不可在此地竊竊私語!”小輩們見此情形,懼怕萬分,匆忙離開。
那話題中心之人,趙清野,便是顔書的趙師尊,那日封季聞拿着當年自己給出的火符信物來到除穢樓為顔書求一長老,趙清野私下見那小兒郎并非學咒法之料,便攔下了那長老。
“這孩子,我去教罷,我瞧見他倒是與我有緣。”趙清野如此說道,見那耄耋老者倒是猶豫幾番。
“可是,清野,你這身上的傷病?”
“無礙。”趙清野如此說道,見他态度堅定,長老便不再反對。
今日趙清野未佩戴什麼遮臉的面具,他抓起一旁的亵衣與外袍,胡亂穿上,走出洞窟,陽光下一身正紅制服耀眼,除穢樓向來崇尚強者為尊,宗門内根據等級不同制服也不同,自高到低分别為四種等級:正紅,紫苑,橙黃,柔白。
他趙清野一入師門便是正紅,從未變過。
旁人若再仔細瞧上他,就會發現趙清野此人壯碩軀體,傲氣仰首,鼻梁高挺,眉目深邃。
“好徒兒,我來尋你一尋。”趙清野嘴角笑意盎然,那語氣更是揣摩不透。
夜色旖旎,那日的曆程令顔書始終難以忘懷,對于道友們的受傷還是感到史料未及。
才覺如今在仙門山上經曆了這麼久,自己根本是毫無長進,顔書走到窗前,滿月懸空,從前是想着可以為父母報仇雪恨,而今又是為了書靳這個唯一的兄長能夠陪伴在自己身側,好像自己從未有過為他人着想的一次。
他回到塌上,忘懷不了缪橙樂的哭聲,如同年少時遭魇夢襲擊般時的驚吓。
自己所得靈力,學法練劍究竟是為了何人?顔書反複琢磨那日封錦師父的話語,何為來時的路?滅魇又為何?
“斷然不該——僅僅隻是為了自己。”
如此這般思索着,便想要入眠,卻毫無困意,蓋緊了被褥,反倒出了些密汗,可不蓋上卻還是燥熱非常,隻覺得身體發熱,有些難受。
恰逢此時,門外有些許異動,“誰?”顔書召出流火飛去,卻被那人接住。
“是你師尊。”趙清野掐滅流火,今日的他仍覆了面,未用真面目示人,他爬窗而進,隻見顔書披散着頭發,呆坐在床榻上不知所措。
“師尊……”
趙清野覺得這孩子怎的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走上前去安撫他,“徒兒,怎麼了?”
“我做錯了事情,沒有遵照您的囑咐,私自将同伴帶入虛幻境内了。”顔書喉頭哽咽着。
“哭罷,哭過便好了。”
“古語有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犯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承認錯誤。如今你勇于承認,已是有了教訓,日後多加注意,便不會再有此等事端了。”
見顔書抽噎着,趙清野又問道:“你師父是不是關你禁閉了?”
“是。”
“他還是老樣子。”
顔書聽趙師尊話語,忍不住問道:“師尊,你是不是同我師父有過節?”
趙清野聽此言語,微微發愣,正此時,隻聽門外有人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