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倉安躺在闆子上,雙眼合着,看上去很安穩。
李璞檢查一番,“情感缺損。”
跟倉安他娘一樣的病根,可這都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喜生:當年倉安把這事彙報給守安司,李司長,你們沒查出什麼嘛?還是隻當是意外?
李璞不語。
他一揮袖,陸續出現了十數個躺闆上面都是昏迷的人,呼吸安穩,生命體征正常。
“他們——!!”柳豐年喜生異口同聲
“正如所見,這是近年來所有得此症狀的人”李璞
“什麼都沒查到嘛?事出得這麼蹊跷。沒有辦法救他們嘛?!那他們的家人呢,出了這些事,鎮上人居然還能守口如瓶。”柳豐年
“我沒有辦法,如果有辦法他們就不會躺着了。可你們不是有嗎,當年,這位小友的娘不是你們師父救治的嘛?”李璞
二人沉思。
十二年前,竹屋内。
黑色幕布上綴了星子。柳無心在燈下縫着蓑衣。小豐年撐着手望着師父,“師父,為什麼蓑衣能救倉安他娘,這蓑衣難不成是什麼厲害的法器?!”
喜生端坐着側耳傾聽。
“我……我不知道怎麼說,這件件蓑衣我都注入了不同‘情感’,這樣做我才會切身覺得自己真的存在着……”柳無心的發言混亂起來,她停下手上的動作,略顯不安的撚着腕上的的紅繩。
二徒坐近了些深表理解地輕拍師父的肩。
“所以,師父将蓑衣裡的情感讓渡給了倉安娘,蓑衣也就失效了消失了”柳豐年
“是”柳無心
“那——對師父有影響嗎?”喜生
柳無心搖頭。
“那師父能看出來為什麼會這樣嘛?”喜生
“若是人為,那麼那人很細心,隐去了倉安他娘身上殘留的術法氣息,探尋不到可疑迹象若是其他,那就不好說了”柳無心
畢竟這個世上多的是暫時認識不了看不清的事。
“那就到此為止吧,倉安的娘已經好起來了,是件高興的事!”小豐年一拍手掌。
柳無心:小生,小年,若是之後出了什麼事,這些蓑衣或許能解燃眉之急
這件事果然還沒過。
轶事堂内。
柳豐年心中有氣,你不是聰慧嘛,不是先天機敏嘛,怎麼——什麼都查不出來!
“為什麼我們沒聽過鎮上傳出過此類異事”喜生
李璞頓了幾秒:“隻需對他們的記憶稍加修改,對于他們的家人來說他們都遠行了,歸期不定。”李璞負手站着,說得坦然。
“你……這就是你的好法子,不去想着查清這件事,倒是先下手給自己的無能找補,維護你那高大的形象!”柳豐年說得見血。
“我所做不是為我!皆是為了百姓,與其讓他們看着自己的親人如提線木偶一般活着無濟于事,倒不如讓他們覺得自己的孩子追求大道,日子才能好過些,至于你說的無能,我沒什麼好解釋的,還要誇你一句你罵得對。”李璞
“你們已經有猜測了,對嘛?”李璞用看獵物的眼神又重新注視着二人。
真是狡黠。
“先前你說過你們會安排修士輪流值守,可是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現,那就有兩種可能”喜生
“真的沒發現,或者他們說謊了!不如就從他們出發”柳豐年
這麼顯而易見的切入口,李璞都沒有發現嗎?是他真的疏忽還是别有用心。
柳豐年:我們先去竹屋取救人的東西。
柳豐年負氣拉着喜生趕往竹屋。
不知道林嬸現在怎麼樣了。
二人取了東西,走到山腳躊躇了會兒。要去看看林嬸嘛?說些什麼呢?終是不敢上前。
入夜,月光皎潔,小滿鎮朦朦地披上了一層紗,零星的燈火還亮着。
這是他們跟蹤的第13個修士。
修士大都在檐上巡邏,視野好能一觀全鎮景況。
這第十三個修士按照規定路線巡邏,倒也沒見有特别行為。
“你們修士在光源下都沒有影子的嗎”柳豐年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
“嗯?”李璞朝那第13個修士腳下看了一眼,恰巧經過燈源,沒有影子?!
“是傀儡”李璞,“不可妄動,動了這傀儡會驚動他本體的神識,打草驚蛇。”
“那如何找到他本體?”喜生
“順藤摸瓜,每位修士都有固定巡視路線,為了不被其他修士察覺,他們可能會在所屬巡邏區域内下手,先調查該區域!”李璞
三人在區域内探查了一番,無所得。
“也有可能他們幹冒風險去别修士巡查的區域犯案”柳豐年
“這巡訪路線是我親自安排的,嚴密非常,若真可漏網,那此人神通不在我之下”
“不,還有可能,他們沆瀣一氣……”喜生試探地看了一眼李璞
“……”李璞“那範圍就大了”
“咱們得快些!”柳豐年
李璞捏了個口訣打進傀儡身體,傀儡身體湧出一道細線,發出白光。
“有時效,時效一過本體就會發現傀儡被動了手腳。我們動作要快些”李璞
三人跟着細光走,來到一戶人家跟前。發現一蒙面人正在幼子床榻進行隐去術法殘留的收尾工作。
晚了。
三人分頭站位織就一張縛魂網,
“收!”三人收網。
守安司聞訊牢裡。
“我們也可以旁聽?”柳豐年
“其中大有二位的功勞,請便”李璞一讓手。
昨晚被抓的那名修士被铐在聞訊台上。
“李司長?!”修士擡起頭來,近乎有些瘋狂地尖聲叫起來,竭力想靠近李璞,鍊子被他掙得簌簌作響。
“ 司長!高天金穗譏稗草,你也如此嗎?”聲音扭曲起來。
“你,為何如此,供出同犯,我還會輕饒了你”李璞
“唉,司長啊,你遵循的大道就是可悲的僞善,什麼狗屁為了百姓,你們蛇鼠一窩,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被拷上的修士瘋瘋癫癫。
柳豐年和喜生稀裡糊塗的看着二人對峙。
“你看看他們,他們多無辜,還以為你是他們的救世主呢”修士
柳豐年和喜生稀裡糊塗的看着二人對峙。
“夠了,如果是你們之間的賬清算請稍候再說,怎樣才能救他們,你為什麼要傷害他們。”柳豐年
“怎麼能算是傷害?不過是小小的犧牲,一将功成尚且萬骨枯,待大廈将成,雷火必焚稼神廟!”
“能說人話嗎?說得這麼高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多正義呢,有法子救人嘛?”柳豐年白了修士一眼,雖然也沒指望他一副神神叨叨自诩正義的樣子能說出什麼解決辦法。
“你拿走了他們的情感,還給他們”喜生
“不行呢,不行,那些情感已經被煉化了,他們将會是大道路上的基石,‘同路人’都會銘記他們的!你以為你們能這麼容易抓住我啊,我隻是想讓你們知道我們的存在,已經籌謀百年,想見見光,想看看咱們的李司長看到這樣身份的我又何表現,李司長倒是一點兒也不震驚啊,怎麼,難道你也……”那修士被扼住了喉嚨,還是擠出狂笑。
“你們才是神識不清吧——”柳豐年很想給那副欠揍的樣子來一拳。
李璞松開手,那修士倒顯出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不做我們的‘同路人’嘛?我們一起為蒼生謀個公平——”被鍊住的修士伸出手,攤開手掌。
柳豐年别過頭去,喜生看着他沉思,李璞斜睨着眼,嘴角上揚。
“好吧,你們還沒有想好,不過我的目的已經到達了。你們不願意加入我們,那這情絲——我就不還給他們了吧”他語氣低落,就好像真的傷心着。
而後他的指尖流出絲線,柳豐年和喜生奮力向前想要抓住那些絲,他們觸碰刹那,絲化螢蟲,連同修士整個人也都化成螢蟲消散了。
所以剛剛他都在自說自話什麼,譴責了什麼?真是個瘋子!
柳豐年:真是瘋子!什麼鬼“同路人”,害人是什麼說法,為什麼總是要人害人。
柳豐年有些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