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傑:那個他是誰?什麼代價?
陌生人:唉,他就是天理眼,就是——
陌生人将手指指向上空。
唐一傑和陌生人齊擡頭看天。
空間扭曲,墨色與純白和在了一起,像極了一副動起來的太極圖。
天空一道閃電劈過天光乍現,烏雲滾滾。
雨還在下。
轟咚一聲,趙家的門打開了。
趙笠一身喪服,手上還拿了把傘。
“回去吧”趙笠
“我對不起她”唐一傑
“回去吧”趙笠
“我對不起她,我還想最後看她一眼”唐一傑
“回去吧”趙笠,“是我沒能護好她,怎麼就護不住呢”
趙笠扇了自己一巴掌,“她走的不好看,不樂意你看的”
“是我,我害了她”唐一傑
趙笠深深地呼了一口氣,“人沒了,她想不想,樂意不樂意,誰知道呢,進去吧,爹娘病了還卧在榻上,你快些見過她就離去吧,離去,離去……”
趙笠離開了趙家,遊曆四海,習術法,作了個散修。爹娘有大哥照顧,再求而不得的關注和愛沒那麼惦記了,巧兒,伶俐的巧兒,小哥走了,反正你不會傷心。
人間變換了八十場花開花落。
唐一傑躺在椅子上,自言自語地說着,“我死了嗎?還沒死嗎?”
陽光淋了他滿身。
他慢悠悠地說着,緩緩閉上眼睛,“哦,沒死呢,地府怎麼會有陽光,時間怎麼過了這麼久啊……”
時間确實過了很久,他送走了爹娘又送走了弟弟妹妹,無災無病,孑然一身,不像是福祉,倒像是天懲。
他隐約感受到陽光被遮擋,他睜眼看到擋在他眼睛上方的手掌。
那人:偷得浮生半日閑?這躺着舒服嘞。
唐一傑:你是——趙——笠?!哪有偷得半日閑,是日日閑。你啊,看上去跟——跟——跟很多年前别無二般。
趙笠和唐一傑二人齊聲笑了,都不知道今夕何夕,年歲變換。
趙笠:是,我是趙笠,你是誰啊,怎麼老的都不認識了啊。
趙笠故意伸長脖子,故作仔細地看。
唐一傑:是哦,老喽,就是不死。
趙笠:沒想到你還在,長命百歲啊。今天這陽光暖洋洋的,你躺了個好地方,起來,讓我躺躺。
唐一傑:你啊你,這麼霸道啦——
唐一傑慢騰騰地起開,走一步歇兩步,去屋裡拿了張小凳子,坐在躺椅旁。
趙笠:你這院子裡的花養的真好,真香。
唐一傑:是,細心養的
趙笠:你周圍住戶都是些新面孔,子子孫孫,你可豔羨啊。
唐一傑:沒有
趙笠:今天陽光怎這的好,等晚上給我炒兩個菜,我們喝一杯,慶祝一下
唐一傑意識有些混沌了,怎麼回到了那個酷熱的夏日。
巧兒——我看不清巧兒的臉了。
趙巧兒:一傑哥,這兒,魚在這兒
混沌與現實交疊。
唐一傑答了一聲:好
趙笠:你怎麼光聽不說啊,倒是變成了個悶葫蘆。
唐一傑已經無聲了。
趙笠:好吧,那苦着我多說兩句,你倒高冷,前些年我遇到個……
趙笠細碎地說了很多瑣事,自顧自的有時笑有時哭。
起風了。
趙笠:起風喽,風大,别冷着你。好走,辛苦你了。
辛苦了……
辛苦了……
辛苦了……
“啊——啾”起風了有點冷,葉時祺打了個噴嚏。
他已經回到了鏡淵,有些冷清,柳豐年他們都還沒出試煉境,不知道他們的處境如何,自己隻能算是陰差陽錯。
“鏡淵裡該種些花花草草”葉時祺說着,他趴在窗邊任憑風糊了眼睛。
用人們最難以承受的苦痛去試探試煉者的幹預程度,這試煉真是良苦用心。試煉者的神識會被撕碎然後重組,一半紅塵身融入指定的凡人,殘忍地留下絲自我意識,給他可逃避苦的助力,一半天理眼,絕對客觀地監察所有的選擇并降下所謂的“天罰“。
一日,兩日……
葉時祺靜靜地數着一棵樹上在一柱香裡會掉幾片葉子,或者跟着一群搬食物的螞蟻去找他們的家,觀察植株上的小蟲子……夜晚的時候他發現如果自己眨着眼睛看星星就是星星在沖他眨眼睛......
商安他們怎麼還不出來,真的好想找人說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