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遠這麼說服自己，用手同腳朝裴輿清走過去，聲音繃着：“我，我換好了。”

裴輿清朝他招手：“過來，接着熱身。”

程思遠同手同腳走過去。

裴輿清糾正：“别順拐。”

程思遠站定，糾正自己的四肢，正常、緩慢的走過去。

裴輿清扶住他的腰，說：“找找核心發力的感覺，你不用太緊張，身體應該有本能反應，你跟着本能走。”

腰側被裴輿清扶住，小腹還被裴輿清貼着，程思遠何止是不緊張，他的魂都要飛走了，完全做不了動作，全靠身體本能。

裴輿清：“核心發力，轉。”

程思遠小腹繃緊，跟個傀儡一樣，随着裴輿清的指令，轉動。

反複兩次後，裴輿清指示：“呼吸。”

程思遠大口呼吸。

裴輿清：“……”

他伸手捂住程思遠的嘴。

程思遠隻覺得嘴唇碰到幹燥溫熱的柔軟，目光能看到裴輿清伸到自己面前的手腕，于是很快意識到那是什麼，閉上嘴，透過裴輿清的指縫，用鼻子深呼吸。

他嗅到裴輿清身上的味道。

明明裴輿清用的是他的身體，但他身上從家裡帶來的氣味已經淡到嗅不出來，隻剩下這幾天來在裴輿清家裡沾上的味道。

裴輿清家洗手液的味道，淡淡的薄荷香，清冽悠長。

他聽到裴輿清在說話，是他的聲音，但也和他完全不一樣，一字一句：“現在聽我的，吸氣、收緊核心轉身，呼氣、轉回來、吸氣……”

這個聲音近在耳邊，近得他能感覺到裴輿清的呼吸。自己那具身體比裴輿清這具矮的十厘米，讓裴輿清每次呼吸，都灑在他耳邊。

癢癢的。

好想摸一下。

他跟被吹了耳邊風，理智盡無的昏君一樣，裴輿清說什麼就是什麼，跟着裴輿清的指令動作、呼吸。

做了兩組肢幹轉動後又做了其他熱身運動，裴輿清盡職盡責，手摸在肌肉上幫忙确定發力位置，還要引導程思遠跟着運動節奏呼吸。

一番熱身下來，程思遠整個人都紅了，不知道是運動時産生的熱量，還是被裴輿清摸到的每一塊皮膚在熱。

裴輿清理智上萬分清楚，這是自己的身體，剛剛他看到的、摸到的，都是他用了二十多年，司空見慣的身體，不應該少見多怪。

但是……

他撚着手指，指腹好像還留着剛剛堅硬解釋的感覺。

他健身經驗充足，知道肌肉發力是什麼手感。即使結實，也不應該這麼硬。

而現在這麼硬，是因為，程思遠在害羞。

因為自己摸他，害羞到僵硬。

實在是……

讓人忍不住做一些會讓他害羞的事啊。

裴輿清掃過健身房的所有器材，簡單做計劃：“今天先練上肢，現在來做俯卧撐，把胸肌練好。”

程思遠原本因為赤裸的接觸，害羞成待機npc，但聽到胸肌兩個字，馬上被激活系統，連連點頭。

像熱身時一樣，裴輿清先做了個俯卧撐，給他講解正确姿勢的細節。

“做俯卧撐時最主要能練的肌肉是胸大肌，但身體其他肌群也要發力。核心、手臂、背部、大腿，都要用到。前期準備姿勢把手臂往外轉，方便背部發力。往下壓的時候不要夾背，撐上來的時候胸肌發力，不要用手腕的力量。”

裴教練講解得不能再細緻了。

但沒出息的學員呆愣愣的現在做俯卧撐的裴教練面前，眼睛飄到教練衣領裡。

那是自己的身體。

程思遠萬分清醒。

但就像緊緻的小腹一樣，自己的身體悄無聲息的發生着變化。肩背好像更挺拔了，做俯卧撐時，鎖骨平直明顯。

而且自己真的能做很标準的俯卧撐了，甚至在講解的時候，裴輿清都是平闆支撐的姿勢。

他真的很厲害。

自己的身體在他手裡都這麼不一樣，所以他才能把他的身材練得這麼好。

程思遠的眼神又開始發直了。

撐着程思遠孱弱無力的身體做了兩個俯卧撐、一分鐘平闆支撐，甚至期間一直在說話講解動作的裴輿清沒得到回複。

他力竭倒在瑜伽墊上，翻身坐起來，仰頭看程思遠，幽幽發問：“你聽到我剛剛說什麼了嗎？”

程思遠目光遊移：“大概。”

裴輿清：“我講那麼久你就聽了個大概，那你剛剛在幹什麼？”

程思遠心虛。

程思遠内疚。

程思遠誠實，他嗫嚅：“我在看你做俯卧撐。”

裴輿清：“……”

程思遠敬佩：“你太厲害了，我之前根本做不到的。”

“我當然知道你做不到。”

有個疑問，裴輿清從開始運動、發現這具身體連做個标準俯卧撐的力氣都沒有的時候，就深深刻在他腦海裡。但他覺得這個疑問過于殘忍，又擔心問起來，會讓這個嬌氣、容易害羞的小軟包窘迫尴尬不自在，于是深藏在内心深處，就連晚上和程思遠說起這具身體以後就會平闆支撐，也沒提及過。但現在，他有點恨鐵不成鋼了。

程思遠也知道他做不到，怎麼還不認真聽，堅持鍛煉讓身體強壯起來啊？

而且……

裴輿清終于問出那個問題：“連俯卧撐都做不了，你以後跟人 zuo 愛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