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參加上司與英國女孩的殙禮,儀式上有個環節是改口,即互相稱呼對方的雙親為媽媽和爸爸,據說那位英國女孩很不适應,她那裡一直都是叫名字的,為此,男方的雙親取了英文名字方便她稱呼。
不過直呼家長的名字在兩百年前家庭等級觀念森嚴的英國還是太超前了。
對大姐坦白完,馬上就輪到二姐。
孩子會模仿大人,大姐是小号貝琳達女士,二姐就是個小号盧卡斯爵士。
聽她說完,瑪利亞露出苦惱的表情,看着面前的姐妹,“啊?那怎麼辦?”
又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戴安娜有點抓狂:“你沒有主見也要有個限度,稍微動動腦子想想這件事對你的影響。”
瑪利亞:“可是我上面還有洛蒂,她都不着急。”
戴安娜木着臉:“你看錯了,其實她很急。”
瑪利亞:“是這樣嗎?看不出來,洛蒂那麼聰明都沒辦法,那我就更想不出來了。”
她的處事方法很簡單,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着,個高的都頂不住,她上也沒用,開擺。
總之就是萬事不操心,一輩子摸着大姐過河。
戴安娜目瞪口呆。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家裡最機靈的人,現在看來最機靈的人分明是瑪利亞。
海倫就更簡單了,她的成長模闆是戴安娜。
搞定姐妹們,戴安娜獨自坐在桌前,握着機械鉛筆想寫點什麼,卻半天沒寫一個字母,姿勢從握筆變成轉筆。
說出來會讓梅麗頓許多人驚詫,她上輩子是稱得上懂事乖巧的,不跟大人頂嘴,從小就做家務,用渴求愛和誇獎的眼神可憐巴巴地看着大人,長大之後很少與家中來往。
幸福的家庭用愛連結家庭成員,不幸的家庭用恐懼的鎖鍊捆綁家庭成員。
掙脫恐懼的辦法隻有一個——學會自愛,愛的具現化之一是錢,工作賺來的錢花在自己身上,家長不給買的食物自己買,家長不給買的衣服自己買。
漸漸的,被奪走的配得感會越來越高,人會變得自信、滿足、幸福,不再被過去所羁絆,不再執着于家庭的虧欠。
所以她對這輩子的家庭沒有任何情感需求,這種東西強求不來。
她出生的時候,上面就有兩個姐姐,注定她不可能得到母父全部對孩子的愛,她出生的兩年後,貝琳達女士生下了家裡唯一的男兒,注定她不可能得到母父的偏愛。
但是事情發展到現在,與最開始的預測有所不同。
首先是母父的态度,她得到了她們的偏愛,方方面面的迹象太多,最明顯的證明是别的家裡是弟弟打姐姐,姐姐還手會被老登瞪,在她家,她能追着弟弟邦邦邦不受任何責罰。
說來諷刺,在她是乖寶寶的時候,每個人都能無視她的感受,她變成壞孩子了,反而更受到重視。
雙親的态度能用會鬧的孩子有糖吃來解釋,夏洛特就很奇怪,為什麼明知自己的利益被損害能笑着對她說沒事?
關系好不足以解釋,那麼是姐姐對妹妹的愛嗎?
獨生子百思不得其解,對她而言這比母父之愛還陌生。
姑且稱之為愛,可為什麼會降臨到她頭上?
她當然是個好人,配得上她人之愛,可是上輩子為什麼沒有?
這其中也有夏洛特是個好人的緣故。
她決心要回報。
做了決定,當即伏案碼字。
愛要用愛來回報,她的愛就是她的錢。
或許在盧卡斯爵士面前還有點畫餅的意思,但現在她一定要做出來5000英鎊的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