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可憐了。”
“那個男仆沒有受到懲罰嗎?”
“親愛的,你太天真了,索菲亞被雇主侵犯,都告上了法庭,但法庭說失貞的女人供詞不可信,那個雇主不也沒事?連10英鎊的封口費都沒得到。”
好半晌,臉頰邊長着幾顆麻子的年輕女仆朱莉莎小心看了看姐姐們:“那我們能做什麼?”
“小心,保持警惕,這該死的世道沒有一處是絕對安全的。”年長的伊莎貝拉隻能這麼回應。
朱莉莎懵懂地點頭。
她的手緊緊攥着裙擺,身體微微發抖,伊莎貝拉不忍心,聊起某家男主人為了情婦和女主人大吵一架的八卦,倒是很好地緩解朱莉莎的恐懼。
“報紙來了,報紙來了。”
瑪姬提着裙擺一路小跑,到了樹下,受到女仆們的熱烈歡迎。
“瑪姬回來了!”
“快來給我念念吧,我真想知道那位紳士和溫妮後面的故事,這三個月都沒睡好覺,等待比給主人燒洗澡水都難熬。”
“好瑪姬,先念一念流行的穿搭和發型吧。”更漂亮優雅的女仆更容易去富裕的家庭工作,她很在乎這個。
現在女性的識字率是百分之四十左右,自然不包括剛出村子來到倫敦找工作的女仆,伊莎貝拉倒是耳濡目染,認識很多字,但她讨厭朗讀,也不喜歡将錢花在報紙和穿着上,并不願意給夥伴們讀報紙。
這個時候雖然年輕,但竟然識字的瑪姬就很受歡迎了。
“聽我說,朋友們,我要先念一則故事,我在回來的路上就看了,保證精彩。”
女仆們眼神發亮,起了興趣,臉上滿是期待之色。
唯有伊莎貝拉将正在縫制的手帕放進編織籃裡,扶着樹幹起身:“我去河邊看看。”
“親愛的伊莎貝拉,你别走,我發誓它很好看,求你了。”瑪姬哀求道。
伊莎貝拉奇道:“你不是對那些家庭倫理和情感故事不感興趣嗎?”
瑪姬眨眨眼:“這次真的不一樣。”
正好采花二人組抱着花回來,忙坐下,衆人屏息凝神,一起聽瑪姬朗讀故事。
故事的開始是一場歡宴,空氣中飄蕩美酒的芬芳,樂隊奏響美妙的旋律,伴着舞池裡的璧人們起舞。
賓客如雲,衣香鬓影。
“很平常的開頭。”伊莎貝拉不客氣地點評。
女仆們顧忌瑪姬的面子沒有點頭,心裡卻認同。
為了參加國會和王室舉辦的活動,全國的貴族都會在二、三月份搬到自家位于倫敦的豪宅,往後三天一舞會,兩天一茶會是保守了。
今日某個伯爵家辦舞會,明日某個侯爵家開舞會,這樣錯開來,就天天有舞會,不至于太冷清。
她們雖然服務于不同的雇主,但都有準備舞會的經驗,也都偷窺過屬于上層人的世界,正是一點都不新鮮的時候。
瑪姬不生氣,反而有些得意,因為轉折就在下一句話。
她刻意壓低嗓音,營造緊張詭谲的氛圍。
——嘩啦!酒杯落地發出刺耳的聲響,從桌上端起酒杯與人笑談的紳士憑空消失,他對面的男士腿一軟,跌坐在地,指着虛空尖叫:“是祂,祂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