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沒有那麼好,”常绫有些慚愧,低下頭,“隻不過,我不絕像民間傳得那麼卑賤。”
“不需要硬碰硬,也不需要去自證你沒做過他們說的那些事。我們要做的,是做一件新的事情,傳出一批新的言論,慢慢覆蓋和洗滌之前的。”長曉道。
常绫忽然想到了什麼,道:“其實,接下來一個月的演出,我怕是不能參加了。隻要觀衆看到我,就會加深我戲裡那個壞角色的印象,然後投射到我身上。”
文落詩道:“也好,你這段時間太累了,休息休息,不急于一時。我知道你喜歡演出,但不能以燃燒消耗自己為代價。”
她看出來,常绫還是想繼續表演的。她倆這些話,都隻是一說而已。
長曉輕輕皺眉思考:“要想一個方法,讓大家把你和‘柏青’區分開。簡而言之,就是讓觀衆做到既能入戲,又能順利出戲。”
房間中沉默了好一會,三個人都在思考。
“我有個主意,”文落詩忽然開口,打破了沉寂,“隻不過,有兩件事,需要分别征求你們的意見。”
常绫毫不猶豫:“你說。”
“不能隻讓你一個人沖鋒陷陣。一個人的名聲也會影響整體。所以,你們戲班子所有主要參演的人員,都需要叫上。得麻煩你去溝通。但是,這種輕松且名利雙收的好事,大多數人應該都會答應。個别一兩個不願意的也沒事。”
“沒問題,我來解決。”回答完,常绫把目光轉向長曉。
長曉淺笑着歎氣,雙眼輕眯看着文落詩:“我似乎猜到,你需要我做什麼了。”
文落詩迎上他的眼神,眼底也有些情緒:“多謝你在場,省去了很多麻煩。”
常绫有些懵:“什麼意思,需要長曉幫什麼忙?”
長曉幽幽道:“她是想借用一下我的名聲。”
*
“能行嗎?真的有人會駐足嗎?”
這日陽光明豔,入了春年,萬物開始複蘇,街上的人群也如蘇醒一般,開始散發出更多生氣。
與往日不同的是,街角處,一個十分顯眼的地方,有十來個人聚集着,好像在籌備着什麼。
常绫遮着面,扶了扶頭上的钗子,滿臉都寫着心裡沒底。
“我也沒試過,準确地說,這可能是開天辟地以來第一次。”文落詩在幫旁邊一個女孩給琵琶調音,順口答道。
“你怎麼做到這麼鎮定啊?大家都慌得不行了,也就是你,還能這麼從容自若。”常绫都快在地上走出一個圈來了。
“不慌,我有預感,這事結果不會差。而且,這半個月不是都排練過很多次了嘛。”文落詩調好琴,走去旁邊,幫另一個戲班中音樂科的男子試音。
常绫徘徊半天,看向旁邊的長曉,見他一言不發,低頭認真給自己調着琴,便走上前去。
“長曉,這次多謝你,我們所有人都很感謝你。”
長曉擡眸:“常绫姑娘不必謝,該抱歉的是我。我和落詩之前跟你簡要提過,這次沖你來的事情,暗地裡大概是沖我來的。”
常绫好奇:“我真想知道,你到底什麼身份啊?能有人把事情鬧得這麼大,就為了打壓你?”
長曉歎氣:“應當不是打壓,是試探我的反應。這種暗中的交手我都習慣了,隻不過這次波及到你們,實在對不住。”
常绫見他繞過了自己的前一個問題,便大概知道,這事不能回答。她不再多問,繼續去用自己的慌張情緒,來安撫戲班衆人的慌張情緒。
長曉把琴擺好,便起身來到文落詩身邊:“之前沒聽你說過,你通曉器樂啊。”
文落詩涼涼擡眼:“在你面前,不值得一提而已。”
長曉莞爾:“别這樣,你很好的。”
這笑意讓文落詩不由得心頭一癢。她轉過頭去,不再敢看長曉:“我開玩笑的,這事就跟你也能寫文章一樣,隻不過你沒我這麼專業罷了。”
長曉沒回答,隻是幫她順了順耳畔的發絲。
街上行人匆匆,人潮洶湧,很少有人留意街角處的蓄勢待發。
文落詩試好最後一個鼓,把鼓槌交還給身邊的男子。
至此,所有人都安靜了。
常绫看了文落詩一眼,點點頭。
緊接着,她拿起手邊的鼓槌,重重敲響了身邊的大鼓。這聲音像是春年之中迸發而出的水流,頃刻間響徹大街小巷。衆人紛紛駐足,開始圍觀這街角處鑼鼓喧天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