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驚塵一片虛無的識海,懸浮着兩個泛着金光的夢團。
黎未寒看了一眼,心想好家夥,龍傲天不虧是龍傲天,哪怕做夢也是一心二用,一下就把神識一方為二,陷進了兩個夢裡。
這神識不全是會影響心智的,他這隻有一個人,該先去哪個。
黎未寒思量片刻,先去了左手邊兒的夢境。
四下裡靈力飛轉,由虛化實,很快黎未寒就來到了第一個夢境。
此地是一間竹屋,他感知着時驚塵的靈力,再次用自己的靈力挽了一朵梅花。
那梅花無風自動,越過竹籬,最後來落在屋内一隻雪白的靈獸身上。
這靈獸通體雪白,似狼又似白虎,額角兩側生有淡藍通透的角,乃是靈山道豢養的神獸雪玲珑。
梅花在雪玲珑的額間消失不見,雪玲珑看見黎未寒,激動地叫了兩聲。
黎未寒上前,一把捏住雪玲珑的後頸皮,将這小東西拎了起來。
“時驚塵?”
“嗷嗚,嗷嗚——”時驚塵嚎了兩句,以作回應。
“你怎麼附身在一隻狗身上?”黎未寒看着面前的小狗似的靈獸,忍不住笑了笑。
别說,還挺可愛。
時驚塵被困在這裡許久,如今見到黎未寒,有話想說,卻又說不出口,隻能化成喉嚨裡的哀嚎,嗚嗚的嚎着,聽起來委屈的很。
黎未寒對人冷漠,對這雪團子卻格外好一些,他把時驚塵抱在懷裡,揉了揉他的腦袋,随口道:“不怕,本尊這不是來了。”
被黎未寒冷落了幾個月,時驚塵這還是頭一次被這麼安慰,不安慰還好,一安慰時嗚嗚的更厲害。他用額角在黎未寒懷裡蹭着,爪子也不停亂動。
還未來得及等黎未寒多安慰兩句,屋内忽有人走了進來。
黎未寒抱着懷裡的小東西躲在門後,一擡眼見到一名女子走進了竹屋。
這女子有些眼熟,黎未寒隻記得似曾相識,卻又回憶不起來是誰。
那女子身後背着一名受傷的男子,她将那男子背進帳中安放在床榻上。
黎未寒撚了個決,隐去他和時驚塵的身影往帳中去,這不看不要緊,那床榻上的人居然是方家的女婿羅明煙。
此時的羅明煙渾身是傷,那女子打了盆水為羅明煙清理幹血迹,又掀開他的衣裳去查看他胸口的傷。
許是第一次看男子的身子,女子的臉頰上染了一層紅霞。
羅明煙胸口上是一道不淺的抓痕,從肩頭一直到腹部,該是被野獸所害。
黎未寒細細回憶這女子的樣貌,直到那人解了礙事的外袍,小臂上露出赤蝶紋,他這才想起這女子是靈山道的小小姐姚夢憐。
他記得自己被趕出靈山道時,姚夢憐隻有六歲,那會兒姚夢憐剛被姚如海從外頭撿回來,骨瘦嶙峋,像個小猴子。沒想到長大之後居然如此标緻,當真是女大十八變。
印象中的六歲女童與如今地窈窕女子重疊,黎未寒正看着,懷裡的狗子突然動了一動。
“噓,安靜。”黎未寒低聲呵斥了一句,時驚塵老實了些,目光也跟着黎未寒去看那姚夢憐。
黎未寒看着姚夢憐忙裡忙外地給羅明煙治傷,又看着這倆互相膩歪,日久生情,忽然反應過來這應當是一段往事。
那女鬼為何要給時驚塵看這段往事呢,還是以雪玲珑的視角。
難不成這女鬼是雪玲珑?
再往後的發展,和黎未寒猜的大同小異,這姚夢憐久居深山修行,少見像羅明煙一般的俊朗貼心的男子,很快便和羅明煙如膠似漆,花前月下。
那羅明煙能說會道,口中滿是甜言蜜語,把姚夢憐哄的暈頭轉向。
二人在竹屋中度過數月時光,很快便私定了終身。
待看到臉紅心跳的場景,黎未寒很貼心地用手捂住了時驚塵的眼睛。
“嗚嗚……”時驚塵嚎了兩聲,用爪子去撓黎未寒的手。
感覺到時驚塵的動作,黎未寒拉過他的耳朵,低聲道了一句:“乖,小孩兒,不許看。”
被遮住視線的小狗其餘幾感格外靈敏,黎未寒這句話尾音不經意間拉長了一些,似哄又似誘,伴随着溫熱的氣息吹入耳中,讓人心下如被細小的砂礫磨過一般,癢的厲害。
時驚塵嗚咽了一聲,在黎未寒掌心蹭了蹭腦袋,很快老實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