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見狀,趕忙拉過一旁的時驚塵後退幾步。
“你怎麼退後了?”時驚塵問了一句,眼下這會兒,不更應該去幫黎未寒的忙麼。
楚然聞言,在他耳邊道:“師尊體内的靈力暴戾異常,若是失控不分敵友,咱們保護好自己就好。”
“失控?”時驚塵看向不遠處的黎未寒,修為高深如他,也會有失控的一天嗎。
好巧不巧,楚然給時驚塵說的這句悄悄話落入了羅明煙的耳中。
他看着自己的對面的黎未寒,沉聲道:“十六歲就風姿絕豔,鎮壓鬼帝的折梅仙尊,果然不同凡響。”
羅明煙說話地語氣,與雪玲珑幻化的女鬼一模一樣,方才便是這人在幕後控制了雪玲珑。想必羅明煙就是趁着他與時驚塵拜堂之時,将方家人擄到了這片林子,再在背後操控雪玲珑。
如此上演一出捉鬼的戲,隻要雪玲珑被收,世上便再無人知曉姚夢憐的去處。
控攝活物乃是禁術,也不知這羅明煙是何處學來的。
黎未寒擡眸去看眼前的人,不待羅明煙說出下一句,便已揮傘而來。
望月傘是頂級神器,擊在低階的鬼魅身上,頃刻間便足以使之灰飛煙滅。
羅明煙見黎未寒動手如此幹脆,心下隻覺得有些意外。
難道黎未寒就不好奇他的身份嗎?
“你……”羅明煙想要說話,卻還要躲開黎未寒的進攻,幾次下來便有些煩躁。
這黎未寒進入對戰狀态,跟個冷兵利刃一般,不帶一絲情感,次次往人要害上去。
“黎未寒,你不想知曉究竟發生了什麼嗎?”在千機引的銀絲即将纏縛來時,羅明煙忽然高聲道了一句。
“不想。”黎未寒說罷又是一記暴擊打了出去。便是心中有疑惑,也不該在交戰時浪費口舌。
羅明煙趕忙側身躲開,身後的山石頃刻間被炸開。他如此狼狽不堪的躲閃,黎未寒卻連頭發都不曾亂一絲,神情淡漠之态,甚至都不像是在交戰。
也算配上折梅這般清雅的尊稱。
“我若是死,姚夢憐也永世不得超生。”羅明煙看着抵在脖頸上的望月傘,冷冷笑了一聲。
姚夢憐在竹屋時,曾多次提及她與黎未寒交情匪淺,他不信黎未寒能不顧及姚夢憐的魂魄,就這麼殺了他。
黎未寒看着羅明煙,晦暗的眼瞳中掠過一道妖冶的金光。
“你既沾了她的光,便去陪她。”黎未寒的話剛落,望月傘“嗖”的一聲離手而去,狠狠擊在羅明煙的胸口。
羅明煙猛地吐了口血,一下退了幾丈遠。
“黎未寒,你難道不想要你的徒弟了嗎,你若再上前一步,我便殺了那女修和方家上下!”
羅明煙這句話,讓黎未寒忽然想起沐雪還在結界中。
莽撞了,居然忘記沐雪還在他手上。
趁黎未寒分神時,羅明煙徒手握住了黎未寒的望月傘。
黎未寒看向羅明煙的眸光微潋,似是在思考為何這樣一個修士能徒手接下望月傘,又為何能次次躲開千機引的纏縛。
很快,黎未寒心中便有了答案,他唇角垂眸看着眼前的人,唇角忽勾起一抹涼涼的笑意:“你猜你那結界經不經得住我一劍。”
“劍?”羅明煙在聽到這個詞後愣了一下,黎未寒隻有千機引和望月傘兩種神器,哪裡來的劍。
不待此羅明煙多想,黎未寒握在在傘柄上的右手輕旋,往後一抽,一把極為纖細的劍從傘柄中被抽出來。
望月傘,望月劍,本就是一體的。
“你居然……”
黎未寒沒有多言,握緊了手中的劍猛地刺穿了羅明煙的丹田。
身後的結界随着羅明煙消散的靈力潰散。結界乃是靈力所話,若是靈力潰散,結界亦不可留存。
明月夜下的仙君衣袍翻飛,神情冷漠,恍如屠戮正道修士的噬血魔頭。
“師尊殺人了……”楚然驚歎了一聲,時驚塵靜靜看着黎未寒,沒有言語。
黎未寒不是在殺人,是在剖丹。
人沒有内丹不會死,但對于一個修士來說,沒有内丹生不如死。
被靈力裹挾的内丹從羅明煙身體中出來,如磷火,似明珠,緩緩落進黎未寒的掌心。
這一顆正是姚夢憐的内丹,怪不得那日在方家總覺得羅明煙眉宇間的靈力眼熟,原來是屬于姚夢憐的。
羅明煙費勁千辛萬苦取來的内丹,沒有給方家小姐,而是自己獨吞了。方家小姐如今還是卧病在榻,隻怕早死了,被這薄情人施法變成一具傀儡也未可知。
羅明煙口中湧出無數鮮血,那豔麗的血落在雪地上,落濺在黎未寒的赤色喜服上。他看着黎未寒,一雙眼眸紅的厲害:“還給我。”
“這不是你的東西,你配不上。”
女兒家至純至淨的靈力,豈是這薄幸的人可以玷污的。
黎未寒将内丹收好,猛地抽出了插在羅明煙腹中的望月劍。看着心愛的望月劍沾了旁人的血迹,黎未寒眉宇間添了些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