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當然沒說出口,景澄不想邁巴赫失控撞樹登上今日熱搜。
景澄聳聳肩,和兄長道:“想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鹵鴨……”
賀明霁說:“好嘞。”
而後沉穩地挂掉了電話。
景澄在餐廳裡靜止了幾分鐘,将碗碟全都收拾完,又抛開洗碗機,認認真真手洗了三遍。
她試圖用勞動來清除冗雜的思緒,這一天遠沒到結束的時刻,她還有很多時間看書、和貓玩、或者跑上十公裡證明自己恐怖如斯的身體素質。
但景澄終于意興索然起來。
她不得不承認,心理暗示完全沒有用。
猶如根深蒂固的本能,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把目光都落在了兄長的身上,甚至還小氣地和梁翊合計較。
她以為自己獨立了,成熟了,可過去的兩年,她并不承認的情愫還是會在朝夕相處後迅速複生,就像時間毫無意義一樣。
僅僅是因為他朝她伸出手了。給她買藥了。給她做各種他自己并不熱衷的可口食物了。和她說冷笑話了。等她回家了。又送她禮物了。哄她開心了。抱着她一起摔倒也不生氣,永遠記得她那些瑣碎的往事,無數次地對她笑。
……僅僅是因為,過去二十年賀明霁都是這樣的。
難以抗衡。
景澄回到房間,抱着翻睡出肚皮的小貓,在它柔軟溫暖的毛毛裡自言自語:“景澄同志的思想是很容易滑坡的,她被賀明霁的糖衣炮彈腐蝕太多年,有妥協性和軟弱性了。”
小貓半夢半醒地喵了聲,景澄把臉埋得更深,虔誠禱告:“偉大的貓貓神,我想當我自己的嫂子,要幾年功德?”
小貓不可能回答,賀明霁也不可能回答。
地毯一角,那枚用以觀測的項圈靜靜躺着,景澄把它撈過來,調整了下尺寸,戴上。
紅外相機可以捕捉到神情的波動,輔以算法能進一步跟蹤推測她的情緒。康奈爾的實驗室選擇将其用于人的心理健康領域,說研究貓完全是她的學術謊言。
景澄唾棄自己幾秒,惆怅地枕着手臂。
下午的陽光穿過落地窗,照在貓房灰棕的地闆上。
暖融融的光景裡,她漸漸陷入到柔軟的雲中。
她被全然地包裹住。仿佛有所預料似的,她拂開雲堆,從中抓住令她目眩神馳的“天使”。
不管高天之上更有何等神佛,這是她的夢,不需贖罪忏悔。
景澄如是想着,就伸出手,先把他的脖子給勾住了,然後屈起手腕,用指尖摩挲他薄而低溫的耳廓。
他的額頭與她相抵,也伸手托住了她,親昵又順從,就像他有和她相同的期待一樣。
景澄開心地蹭着他的身體,輕嗅他柔軟微潮的唇瓣。
“你吃了我的桃子。”她嚴肅道。
賀明霁不說話。
景澄也想象不出來他該說什麼,她的夢也有局限,又或者是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在起作用。
她拿鼻尖蹭了下賀明霁的唇角。
“哎,你不總是有求必應嗎。”景澄眼巴巴地望着他。
賀明霁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身上,彼此緊緊挨着,讓她的腳背壓在他的大腿上。他還是沒有回答,而是咬住了景澄的嘴唇,細緻耐心地把濕潤的甜意還給她。
瞬間。四肢緊繃,尾椎骨酥麻,已經到了雲中,還覺得能夠飛得更高、更高。
景澄摁着他的胸口,控制着呼吸,吸吮。她的手忍不住下滑,落進他的掌心。早就被擦幹的手指嵌入對方的指縫,漸漸洇開濕意。
親吻是無師自通的,景澄大方地展示天分,陷進更深的歡愉中。她控制着呼吸,也控制着他的反應,同樣也被他的節奏帶到時不時的暈眩中。
她迷迷蒙蒙地想,口腔離心髒更近,或許親吻比其餘的方式更觸及靈魂。在窒息般地越線的時候,自己的靈魂和他的完成了交換,從今往後,會有一縷永遠在彼此的身體糾纏,結成另一種紅線。
親了很長一會兒,景澄忍不住擡起臉和他對視,最好别露出什麼被惡心或者被雷劈的表情,上帝都緘默着呢。
景澄輕輕喘息,看到他的眼睛在日光中無比剔透,簡直要把伊甸的聖晖也蓋過去,可他臉頰是潮紅的,鼻頭也因為漫長的親吻捂出點绯色來,整個人都沉溺在她引導的欲望中。
景澄緊緊地倚在他肩上,搭着頭,和他擁在一起。
她聽不到他的心跳,知道這是自己構建的幻想。
她小聲地說:“哥哥。”
“賀明霁。”
我真的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