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盎然下了早課，點開林春意回自己的語音，認真聽了兩遍，但都沒聽清她在說什麼。

她含糊不清的話，像是睡夢中的呓語。

司盎然無奈隻能打字發消息問她說的是什麼。

大概林春意還在睡，司盎然上午沒有等到她的消息。

下午沒什麼事，她準備開車回公寓，一擡頭看見了她們的牽線人阿宋。

阿宋走到了她身邊，“出國交換的事想好了嗎？”

司盎然先是一愣，遲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還有一段時間，我再考慮考慮。”

“這有什麼好考慮的，這麼好的事！”阿宋十分不解，“你聰明的大腦是被水泡了嗎？”

司盎然把她扒拉自己腦袋的手撥開，因為生命出現的悸動，潛意識遺忘了這件事，“沒有。”

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阿宋正好瞥到了她鎖屏是什麼，上面人的背影很是眼熟，那一頭長卷發不是很多見，能hold住這種風格很少。

她兩手一拍，眼睛一亮,“你該不會是因為春意吧！”

司盎然沉默了。

阿宋兩邊為難，尋思了好一會才開口，“司盎然，咱們不是小孩子了，四舍五入都是奔三的人，不興為了喜歡的人高考改志願那一套了。”

司盎然笑着罵她，“我可真是謝謝你，你這麼一四舍五入，我才發現我這麼老了。”

阿宋嘿嘿一笑，“你二十六，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三十啊。”

司盎然失笑。

緊接着，她們都沉默了。

司盎然看着随風搖曳的綠色枝葉，好半天才用微啞的聲音說：“你讓我怎麼選呢？”

“一邊是前途無限好的學業，一邊是想牽手一輩子的人。”

“不出國交換，離我人生目标的實現，還要再磋磨至少四年。”

“可出去了，歸時難定，異地都很難長久，更别說我們現在隻差一步的關系，還沒來得及多磨合。”

她聲音哀哀的，“果然世間難得兩全法。”

阿宋無力地安慰，“春意會理解你的，她會等你的。”

司盎然當然懂，“我們都這麼大了，都體會過命運的陰差陽錯，我賭不起，輸不起。”

阿宋很是内疚，“我真不該提歲數的事，讓你怕起來，二十六七多好的年紀，别那麼多顧慮了，你一步一步往前走，行不行？”

司盎然慢慢斂起自己悲傷的情緒，“我不是多麼悲觀的人，我會努力求出最優解。”

阿宋如釋重負地一笑，“不要自己琢磨，講給春意聽，讓最優解變成至優解。”

司盎然認真地說：“好。”

阿宋有陣子沒和林春意一起吃飯了，“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咱們三一起吃個飯。”

“可以。”司盎然打開手機，想問問她有沒有時間，就見她說自己生病了，“下次吧，病了，正難受着。”

阿宋急忙問：“怎麼着就病了，厲害不厲害啊？”

她性子急，加上聽說林春意生病了，更急了，直接給林春意把電話打了過去，然後說了兩句，就要去家裡親眼看看。

司盎然同樣惦記林春意怎麼樣了，直接開着車帶着阿宋出發了。

司盎然停下車，看着不遠處的水果店，問道：“你說我要不要買點東西？”

阿宋撓了撓頭，“還真是不好說。”

司盎然想了想，“買點吧，不管是什麼關系，總歸是登門。”

“也是，不買太貴的，果籃太隆重，買點當季的就行。”

司盎然知道林春意喜歡什麼水果，買了兩大盒提子和一箱藍莓，還有一些别的稱了幾斤。

阿宋看了眼自己手裡的，再看看司盎然手裡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就是你說的買點？這也太最多了。”

“也沒有很多吧。”司盎然結賬時，發現确實有點多了，但都是林春意喜歡的，吃不了放冰箱也可以。

林春意難受不願從床上起來，是林爸和林媽下來接的她們。

林爸和林媽認識阿宋，但不認識司盎然。

林媽笑着問：“頭一次見你，你叫什麼啊？”

司盎然聽見林媽的話，就知道她還不知道她們的關系，但還是不受控制的緊張，“阿姨您好，我叫司盎然，我和春意今年認識的，聽說她生病了，來看看她。”

“哎呦，來就來，下次可不能拿這麼多東西了。”林媽看她一身書卷氣，又問：“現在在做什麼呢？工作了，還是讀書？”

“還沒有工作，在讀書。”司盎然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麼乖過。

林媽想到了什麼，但是面上不顯，笑吟吟地問：“我有點印象了，春意好像之前給我提過一嘴，你是不是在讀博士啊？”

“是的，阿姨。”司盎然心一緊，難道春意是說了嗎？

林媽可算明白自己女兒最近的不對勁了，拍了拍丈夫的手臂，“趕緊把東西接過來。”

司盎然和阿宋推辭着，但是她們和林爸林媽一比，道行淺的不是一點半點，沒多一會，東西就沒在手裡了。

一行人乘坐電梯，很快就到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