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不回答,宿檐知道自己猜中了,笑容緩緩綻開:“你不擔心我破壞掉原劇情嗎?”
這種觸發式劇情的壞處就是自由度太高了,如果不知道未來劇情的框架的話,那未來可就是宿檐說了算了。
腦中還是一片沉默。
宿檐打了個哈欠,本來已經不指望得到回答,卻聽到那毫無感情的機械音突兀響起。
【你不用想太多,好好完成任務就行。】
沒有任何解釋,也沒有回答任何問題,就這樣用萬金油回答阻斷了宿檐的繼續思考。
宿檐輕輕哼笑了一聲,“我同意。”
任務可有意思多了。
夜色漸濃漸深,宿檐幾乎是一閉眼就睡着了,平靜得連一點呼吸也沒有。
月色從窗簾的縫隙鑽進來,在房間中央豎起一道明亮的分割線,兩人的床鋪恰好就在這道分界線兩邊,在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默默相望。
或者說隻有安南在望。
早在宿檐關燈上床之後,他就保持着坐在床上盯着宿檐那邊看的姿勢一動不動了,目光也沒有落處,就虛虛地望着那個方向,眼瞳失焦。
他手裡還拿着宿檐塞給他的那把刀,現在已經洗幹淨了,絲毫看不出曾經在人的身體裡旋轉攪合過。
風吹進了窗戶裡,掀動了窗簾,光亮朝着安南的床鋪方向滑動了些許,照亮了他落到地面上的雙腳。
風平靜了,窗簾緩慢地落回去,月光卻始終能照到那雙腳——它正踩着這抹死寂的白往宿檐的床鋪走去,一直到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整個影子重新歸于黑暗中去。
寂靜是黑夜的主旋律,也是暴烈内心的鎮定僞裝。
安南就那樣靜靜站在宿舍床前,透過欄杆望着裡面模糊的人影,刀攥緊在手裡。
許久之後,安南眸光暗下去,低眉看向了自己的雙手。
他此時此刻的心跳很快,快得跳到了嗓子眼,可越是這樣,他越是冷靜,擡起刀的過程雖然很慢,卻一點沒抖。
可就在舉到頂端時,他頓住了。
毫無緣由地,一種呼吸凝滞的感覺陡然卡住了喉嚨,連帶着心跳都停止了幾秒,與此同時他整個人也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險些讓刀脫手。
收回手之後,那股窒息感就消失了,安南把刀放在桌上,撐着邊沿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已經做了足夠的心理準備,明明已經保持了完美的鎮定,怎麼還是在最後一刻破了功。
安南按着自己的胸口,眼睛在黑暗中睜得很大,那種本不該出現的恐懼感重新席卷了他全身。
去殺死一個屍體嗎?
不可能!
這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借着微弱的月色,安南再次擡頭看向了那個安靜得仿佛沒有人存在的床鋪。
完全的安靜是死人的權利,驚悚的事實總是在提醒他的不自量力。
把急促的呼吸壓下來之後,安南又提着刀回到了床上。
他的耳朵裡還在刺痛嗡鳴,空氣中又蔓上了那股濃烈惡心的血腥氣息。
他垂眸手裡挂着血肉的刀,再一眨眼,刀面又變得幹幹淨淨。
“刷”
窗簾被徹底拉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