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
安南最終還是疼暈了過去,沒能看到宿檐的成品。
傷口劃得很深,血一刻不停地外流着,簡單的包紮根本止不住血,但宿檐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因此當安南再度醒來,看到腿間還在湧血時,毫不懷疑自己會因為失血過多死掉。
“你們要一起吃晚飯嗎?”
宿檐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坐在旁邊,正在用那把挂着血肉的水果刀削蘋果。
安南看得胃裡泛酸,白着臉色點了點頭。
“我跟你一起去。”
宿檐是第一次削蘋果,一個不小心就給自己的大拇指割下了一小塊肉來。
見宿檐面不改色地吃下那塊被血染紅還挂着肉塊的蘋果,安南真的有點想吐了。
宿檐現在的狀态給他的感覺跟那天晚上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樣,他說不上來,但都十分令人作嘔就是了。
知道宿檐現在惹不得,安南沒有提到自己傷口的問題,哪怕現在動一下都疼得直冒汗,他還是艱難地從沙發走到了浴室——也許洗個澡會好很多。
“這種程度的疼痛暫時還不能接受嗎?”
一轉頭,宿檐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浴室門口,手裡還拿着血淋淋的蘋果。
安南痛得說不出話,隻能幅度輕微地晃了晃頭。
這個回答明顯讓宿檐有些失望,“你上次适應得明明還不錯。”
上次,指的應該就是貫穿腳底傷口的那次。
但那次也是痛得安南暈厥了去,若不是第二天起來傷全好了,他也不可能适應得過去。
不過這些解釋沒有說出口的必要了,安南現在不得不去适應這種疼痛。
洗過澡以後的傷口還是一直在流血,并且因為疼痛,安南根本閉不上自己的腿,更不敢穿褲子。
這時候,會所老闆之前給他發的女裝就派上用場了。
“穿這套吧。”宿檐從女裝堆裡抽出一套女仆裝,“我喜歡這個。”
安南無心做選擇,也顧不上抵觸穿裙子這事了,宿檐拿什麼他就穿什麼。
打扮完自己的聽話人偶,宿檐讓安南給養胃哥打電話。
“讓他來這。”宿檐道,“我親自做飯給你們吃。”
安南心中警鈴大作,心跳也随之加快。
他毫不懷疑,這是一場鴻門宴。
養胃哥也不知道是心大還是有足有的底氣,聽到安南邀請他來家裡,竟然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是你主人的命令對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對方的語氣似乎也有着隐隐的期待和興奮。
安南給了肯定的答案,養胃哥的音調明顯拔高了不少,“你居然真的有主人——他生氣了對嗎,你輸了親愛的,你輸了。”
安南不想跟他多費口舌,直接挂斷了電話。
這場賭約的結果他已經不在乎了,能不能在宿檐手裡活過今晚才是最重要的。
他還有三天就要參加高考,無論如何他都得活到考完試之後。
養胃哥來得很快,他是獨自開車過來的,似乎還真不擔心宿檐會對他做什麼,一進門就十分激動地跟宿檐打了招呼。
“晚上好。”
養胃哥長了一張并不養胃的臉,他的眉眼都很尖利,像修煉成人的邪性狐狸,給人的觀感十分不适。
宿檐還是那副笑容,連嘴角的笑容角度都不曾變化一二,也禮貌地回了養胃哥一句晚上好。
養胃哥沒有過多在意心中詭異的不安,轉動着眼珠在屋子中尋找着另一個人的身影,最終是在飯廳看到了臉色異常蒼白的安南。
養胃哥的笑容也提了上來,喜上眉梢地望向宿檐,“他賭輸了,接下來的幾天是不是可以屬于我了?”
安南對養胃哥那些變态的虐待行徑有所耳聞,按紀溪顔的話說,不想活了可以跟他走。
“我真的很喜歡他,哪怕一天也可以。”
養胃哥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這種直接要人的行為有多麼冒犯,用自認為真誠的态度懇求道,“多少錢都可以。”
宿檐卻沒有正面應對這個問題,側身做了個邀請的姿勢,“先吃飯吧。”
見宿檐并沒有什麼反對的神色,養胃哥心中大喜,這件事看來是成了。
來到飯廳落座,他很自然地選擇了安南旁邊的位置。
“親愛的,你今晚就屬于我了。”
他親密地抓住了安南的手,正打算繼續說些情話時,一股十分濃烈的血腥味擾亂他的心緒。
“你已經受傷了?”
養胃哥顯然是很熟悉血腥味的,聞到的瞬間就很敏銳地低下頭尋找着來源。
見他要去掀裙子,安南下意識擋住了。
倒不是怕他看到,而是宿檐正笑嘻嘻地看着這件事發生——
如果宿檐希望發生,那最好還是不要發生為妙。
“掀開給他看。”
發不發生由不得安南,宿檐直接下達了強硬的命令。
養胃哥總算也是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沒有去看安南的腿,而是轉頭看向了宿檐手裡的菜。
“這,這是什麼?”
養胃哥瞳孔震顫,一下就從座位上蹦了起來。
空氣中飄蕩着惡心的氣息,腐臭的血水混雜在燒焦的味道中,從盤中菜裡飄蕩了出來。
“這個嗎?”
宿檐望着盤中看不出樣子的“菜”,揚起燦爛的笑容來,“你居然不認識嗎?”
養胃哥已經猜到了,但他并不是很想承認,但他也想不到還能是什麼别的東西了。
“我不吃了。”
他終于反應過來這頓飯就不是誠心的邀請,也顧不上看安南腿上刻的字了,逃命般往門口奔去。
門并沒有鎖,一推就開了,養胃哥的喜悅還沒來得及傳遞到神經,下一秒,徹骨的恐懼就從肩膀處的涼意迅速地蔓延到了全身。
“不吃飯就走,那也太不禮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