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沒有你的爸爸。”陸之道。

小女孩搖搖頭。卻沒有理會他的話，隻是兀自道：“爸爸，這次換我來簽。我已經簽好啦！”

小女孩跳下小闆凳，朝着塔外跑了出去。等陳燦追出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人影了。

桌子還留在原地。陸之操控着輪椅到了桌子邊。桌子上是散亂的白紙，上面都密密麻麻寫着同一個名字——

“修格斯”。

陳燦咂舌：“這還是她爹的狂熱粉絲啊？”

這大概是為什麼甲方的簽字最後會變成“莉莉”的原因。或許那幾份原本就是莉莉放照着她的爸爸修格斯的名字來簽的。

這或許意味着，隻有那一份《同意改造協議》是修格斯親手簽的。

那既然都是莉莉簽的，為什麼莉莉會簽下那樣的協議，最後卻還要質問修格斯，為什麼送她去死。

“這次換我來簽”，又似乎是在和她的父親做商量。

“簽好了”是指——

陸之拿起桌上被埋在層層白紙下的一張協議。

《實驗責任書》。

同樣是隻有最後一頁。

“是指莉莉根本看不到條款的内容，隻會簽字，所以最後才會質問修格斯為什麼送她去死？”陳燦舉手發表見解。

陸之：“這麼小的女孩，就算看到了，也看不懂吧。”

陳燦：“……”

“那也是。”

他推開層層白紙，那些灰燼又出現在了桌面上方。

上面是小女孩刻上去的歪歪扭扭的字：

我想要幫爸爸終止協議。

這一切都結束吧！

我願意自己去死！

“現在。”他深呼吸一口，“該輸入密鑰了。”

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選擇哪一個作為正确輸入的密碼。

“我投314一票。”陳燦道，“因為它出現過兩次。”

空氣裡苦杏仁的氣味越發濃烈了。陸之現在也覺得自己有些頭暈。好在這個房間裡沒有什麼多餘的活物，他不會因為SAN值掉到40而被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吵到心煩，可以認真記憶一下協議上的内容。

“可是紙條的内容多會有問題。協議上真正白紙黑字寫的才更具有可信度吧。”易璇微接過陳燦拿出的兩張紙，比對了一番。

“如果說314可以找到對應的話，那麼其他的數字應該都可以找到相對應的數字。如果找不到的話——”易璇微煞有介事地分析了一番。

“那麼隻能說明314隻是一個巧合。畢竟，後面的那個2我們還暫時沒有辦法說明。”

“或許是三月十四日下午兩點簽訂合約呢。”

桌面很簡單，滿當當堆着紙張。角落放着一個小小的玻璃圓瓶，下面墊着一本巴掌大的筆記本。

一個半圓形支架搭在上方，從上面有水滴落。

一滴、兩滴。

進塔的時候聽到的水滴聲原來是這個嗎？

玻璃圓瓶的裡面放着透明的固體，看上去有點好看。瓶身上一個數字從40開始跳動着，每有水滴滴落一次，數字便會向上加一。

陳燦以标準姿勢扇風聞氣味，然後翻着白眼嘔吐了一聲。

“我以為香薰呢，這也不好聞啊。”

“這麼明顯的苦杏仁味，你還要扇着聞一聞，非要這麼苦着自己嗎？”易璇微扶額。

桌上還有一支鋼筆，是莉莉剛才留下的。鋼筆通體是藍色的，筆身有些圓潤，但是似乎有血液滲出。

陸之從一堆散落的紙張中摸摸索索，找了上百張紙，終于找到了《實驗責任書》的相關内容。丢了大概兩三張後，找到了唯一的數字。

莉莉的生日：24年8月4日。

對應中間一串數字2484。

那麼6099是什麼？

陸之聽到動靜，轉頭像着桌子看了過來，将目光落在了圓形的玻璃瓶上面。

“……”

“這是……那個，□□？”陸之遲疑了一下。

到底是什麼物質倒是說不上，所以隻能統稱為□□。

陳燦和易璇微猛然一擡頭。

“啊？來真的嗎？”

60。

或許是指，□□在空氣中達到60％的濃度的時候就會爆炸吧。

瓶身上的數字莫不是指當前濃度吧。

很顯然——

這是不現實的。

就這點條件達不到這樣的程度。

但是如果它想要爆炸，就完全可以超脫物理化學真實條件限定，直接來一場爆炸。

而60，并不是指到60才會爆炸，而是指，在5.6％到60％的阈值之間，都會有可能爆炸。

所以5599前面的5.5，相當于一個安全的數值。

“選這個吧。”陸之拿起了那張協議。

“真的嗎陸哥，輸錯了它不會直接爆炸吧？”

“不會。”

“真的嗎？這麼笃定？”

“假的，無法笃定。”陸之從玻璃瓶下面抽出那個粉色皮質的筆記本，“要命一條。”

陳燦：“……”

陳燦想，陸哥要真想死，在車禍裡早就死了。也用不着倔強地活這麼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