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霧思索了會兒，問，“教師辦公室内是否也有宿管巡查？”

張葵輕揉了下發酸的眼睛，“沒有，但每天晚上，我們都會被某些東西所影響，我不知道夢境應該如何破除。”

“什麼夢境？”郁霧問，如齊歸所說的“恐懼的，卻不記得具體情況的夢境，醒來後腦海中隻剩下一個想法，”像是與無數個學生所做的夢境同樣的，“不遵守規則就會有很悲慘的下場。”

兩人的聲音逐漸重合。

“是。”張葵點下頭，“如果你需要去到教室宿舍，我可以幫你。每晚熄燈後，老師會在某一個時間大規模的離開。十點三十，記住這個時間。”

“好，我知道了。”郁霧向後退一步，“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不會。”張葵盯着她，“你們足夠聰明又會有什麼危險呢？”她維持着臉上的這個表情，向後靠了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郁霧與她一同看向窗外，太陽的光芒透過窗戶照進屋内，連她的瞳孔也附上一層光芒，“你為什麼會因為那通電話就醒來。”

“因為，”張葵轉過頭，“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和我同樣的痛。電話裡的罵聲與哭嚎，以及已經麻木的她。我不想讓她成為第二個我，如果可以，我希望她的未來光明燦爛，而不是像我一樣，小時被困在山村中，再後來被困在這裡，困在執念之中。”

監控攝像頭上的紅點閃爍幾下，重新運轉。

“不會有人發生端倪的。”張葵轉過頭，很快從起伏的情緒中抽離，平靜地盯着兩人，“它也不會。”

她的眼睛在瞬間恢複成冷漠的樣子，“希望你們成功。”

随着門“吱”一聲，門打開，淩安出了房間，走上樓梯。

郁霧将字迹混亂的檢讨遞給張葵，并在周圍人從門外進入，自然而然地将目光落在二人身上時，說，“我深刻地反省了我的問題，很抱歉老師，我一定會遵守學校的準則，成才。”

門口人員落下的目光轉移，陸陸續續，整齊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辦公。

張葵點點頭，接過了檢讨，粗略地看了幾萬，随後壓到試卷底下，揮了揮手，“明白就好，出去吧。”

郁霧腳步機械地走出房間。

“核心任務進度，百分之八十六。”

“重要任務進度，百分之八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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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霧回到教室看向齊歸所在的位置，視線有一瞬間的相交，很快便躲避開，低着頭，再不去看她。

郁霧回到自己的位置，重複着機械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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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鈴聲響起，郁霧注意着身後人的動作，将其拉到拐角，将她抵在牆上，“齊歸，你為什麼做這場局。”

齊歸在此刻倒是毫不怯場地盯了回去，“為了陶樂安。”

郁霧松開了抓住她胳膊的手，仍将其禁锢在狹小的空間中，“你早就知道我不是陶樂安了。”

“剛開始還不确定，因為你哭着說‘我想要的是，你好好的’這句話時的樣子和她實在是太像了，我想懷疑你，可是做不到。但其餘時間你的種種反應，表現和她沒有一點相像，帶給人的感覺與她也不同。”齊歸笑了下，“你不也是，一直在懷疑我，從來沒有信任過我，質疑，防備，這種眼神我從未在她的身上看見過。”

“是我被校長喊走了那個下午，你們兩個人互通了信息。”郁霧看着她繼續說，“校長喊我的原因也不全然是你說的我反抗，不滿意，不贊同學校的規章制度，而是因為我知道了某個秘密，準确地說應該是真相，所以我不能夠活下去，我隻能死。”

郁霧看到她的瞳孔極速收縮，“其實我早就已經死了，而你一開始不知曉，在和她互通了一遍已知曉的信息後才明白。”

郁霧向後退了一步，直視着她的眼睛，“可是我不明白，我大概是它親手殺死的，即使不是，它也知曉我已經死了。那天它明明可以直接在校長室将我了解，不用等到今天，對它沒有任何的好處。”

“不是看我垂死掙紮，它也絕對不會想看我怎麼将這個校園翻出花來，都有不确定因素。”除非它也同樣是傀儡，“越陷越深，直到想要解脫，也沒有了機會。”

而那瓶藥，并不一定隻有一人服用，郁霧想，它不過是一個小喽喽，被控制的人物。

“我倒是很好奇那個夢境。”她說。

齊歸歪頭不再看她，“所以你到底是誰？她……”

“陶樂安。”郁霧說，她的眼眸看不出什麼情緒，“你們會再相遇的，齊歸。”說完她略過齊歸離開這個拐角，随後停下，“齊歸，你的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比如，你的從前。

齊歸她盯着對面的牆體有些失神，過了會兒，她才說，“沒有，無可奉告。”聲音有些啞，像在壓抑某種情緒。

“好。”郁霧沒再多說，離開這裡。

隻剩下齊歸一人，扶着一旁的水池邊沿，彎下腰，她看到池内積聚着的水面泛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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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廣播聲音響起，周圍的人紛紛離開。

郁霧在拐角處的陰影中等待。

空曠，安靜，殘留着腳步聲，在耳邊反複播放。

淩安看着她開了口，“去哪裡？”

郁霧擡頭，看向站在樓梯上的人，“宿舍。”她勾了勾手。

淩安走下台階，到她的面前，“怎麼…”後半句話就這樣硬生生卡在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