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伊夕睡覺是很淺的,隻不過也是奇怪,都謹睡在他懷裡時,他就能睡得很深,他把這個奇怪的現象稱為——緣分。
現在,那個緣把他這個份踹下了床,強行拆了這個詞。
“你!你!你!”都謹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伊夕本來就沒睡醒,加上他又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隻當他是睡夢魇了,他打了個哈欠站起身,爬上床将都謹又壓了下去。
“睡覺,乖。”他摸摸都謹的頭。
都謹特别想喊出一句“睡你大爺”,但是伊夕的動作輕柔的讓他心跳漏了一拍,就好像曾經也有一個人這麼做過,會哄着他睡覺,會給他唱童謠。
不過回憶隻有一瞬,都謹很快就恢複過來,一邊捶打着伊夕一邊罵,“你踏馬對我做什麼了!”
這還是伊夕第一次聽到都謹罵人,他瞬間就清醒了,撐起身體好整以暇的看着對方,戲谑的問:“你罵我?”
都謹看看他,又看看自己。
伊夕手伸過來,在都謹的視線裡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都謹逃無可逃,幹脆閉上了眼睛。沒想到伊夕隻是摸了一下他的頸側。
“沒事了!”
“什麼意思”,都謹猛然睜眼,“我到底怎麼了?”
伊夕送給他一個腦瓜蹦,“也不知道你怎麼當上總師的,對人一點不設防,被人下藥都不知道。”
都謹腦子裡回溯了一遍白天在賭場的情形,越想越不對,他什麼都沒吃,什麼都沒喝,怎麼可能中招呢!
“你别轉移話題,你對我幹什麼了!”
“我?”伊夕指指自己,“我能對你做什麼,你以為我真喜歡你啊!就算是真的,我也沒興趣對着一個不能回應……”
“好了閉嘴”,都謹伸手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問:“那我衣服呢?”
“你出了一身的汗,幫你洗澡肯定是要脫衣服啊!”
“哦……”都謹讷讷的應了一聲,随後眼睛倏然睜大,“洗澡?”
“嗯”,伊夕得意的點點頭,在都謹即将發動攻擊的時候眼疾手快的擒住了他的雙手,壓住了他的雙腿。
咚——
都謹一陣頭暈眼花,不過伊夕也差不多,他死都沒料想到都謹能想出用頭撞這種直白粗魯的方式。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伊夕一邊揉着頭一邊問道:“你先想想今天你都碰過什麼東西?”
“我剛才都想了半天了,我真什麼都沒碰過,那杯酒你不是也倒了嗎……”他恍然大悟,“他給我換了一個骰盅,會不會那上面有問題?”
伊夕摸了下他的額頭,“沒發燒啊!不是……蘇爾區的醫療水平已經發展成這樣了嗎?觸摸都能中招?”
“沒有啊!”
伊夕不輕不重的拍了他一下,“那不就得了,菲爾區的醫療水平還沒有蘇爾區先進,你們都沒有,這裡怎麼可能有。”
“那……”都謹撓撓頭,“真沒了。”
本來他就剛清醒,腦子還有點轉不過來,連一直僞裝的冷靜表象都忘了維持,更何況去考慮有沒有什麼暗害他的細節了。
伊夕揉了揉他的頭發,輕聲哄道:“想不起來就算了,睡覺吧。”
“……好吧。”都謹翻個身閉上眼睛,沒過兩秒突然睜開,一把揪住伊夕的耳朵,陰測測的問:“我的錢呢!”
“赢回來了”,伊夕伸手在床頭夠到那張卡,舉到都謹面前,“還給你赢了點利息。”
“這還差不多”,都謹心滿意足的轉過身去睡覺了,伊夕看着手裡那張卡,出神的盯了許久,直到耳畔傳來都謹平穩的呼吸聲,他才揚起一抹微笑,将卡丢到一邊,抱着都謹睡去了。
翌日清晨,都謹打着哈欠從樓上走下來,伊夕看到他嚴重含淚的樣子不禁笑道:“沒睡夠?”
“好像睡多了,腦子裡一團漿糊。”
他踉跄着腳步坐到桌前,像骨頭被抽走了一樣的趴在桌子上。
“别往這兒趴,髒。”伊夕好心提醒。
“不在乎了。”
伊夕将餐盤放到他面前,點點桌子,“先吃飯。”
“哦”,都謹像個機器人一樣往嘴裡送東西,伊夕漫不經心的問:“你之前都是什麼時候起?”
都謹一邊機械的嚼着東西一邊說:“5點,然後去鍛煉,吃早飯,去上班。”
“然後呢?”
“然後……下班,回家,處理瑣碎事情,訓練,睡覺。”
“幾點睡覺?”
“……12點左右。”
伊夕突然有些心疼,問:“每天就隻睡5個小時?”
都謹點點頭,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因為我沒有之前的記憶,所以有關于管理、政事還有格鬥都要重新學習,不這麼起居根本沒有時間啊!”
伊夕重重的咬了下筷子,随後發出了一個直擊心靈的疑問。
“你想做總師嗎,如果有選擇,你還會做總師嗎?”
都謹看了他一眼,認真回道:“想,因為我想讓每個人都過上好日子,想讓這個國家再也沒有戰亂,想要沒有奴隸,沒有貴族,大家都能成為一樣的人。”
“我聽說……”伊夕說出三個字後戛然而止,都謹還在等着他後面的話,卻半天沒有了動靜。
“聽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