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玉而已,别折騰了。”
紅璎:“那玉可是開王家莊寶藏的鑰匙?”
王烏瞪大眼睛,“你如何知曉?”
“宜爾猜的。話說館主你也姓王,不會吧?”
王烏終于将眼睛放在宜爾臉上了,他“唉”了一聲,五官皺了皺,百般糾結後開口道:“你們别再摻和了。看在多年情分上,我實話實說,其實葉為春才是小偷,那玉本就是逐璧先有的。”
“無憑無據,要人如何信最會張口胡說的冠玉館館主?”
宜爾蹙眉,“逐璧是王家莊的人?”
王烏點頭,“他是我大哥的小兒子。”
紅璎:“你帶你侄子出賣色相?”
“當年陛下派兵剿滅王家莊,我倆好不容易逃出去,中途卻走散了。我機緣巧合入這行,能保命混口飯吃已是不錯。後來運氣好又找回了他。而王家落魄後,東西幾經周轉,如今落在這些江湖人士手中,受人把玩,逐璧難以忍受,才提出要将玉偷走。就算自己如今不配擁有,也絕不叫其他人辱沒了祖宗的積攢。”
王烏看向宜爾,“我也沒想到他會靠誣陷你來為自己擺脫嫌疑。”
宜爾沉下臉。
“宜爾,我再給你些錢銀,你放棄吧。”
王烏伸手去腰間摸銀子,宜爾搖搖頭,“不必了,我不想要。我身子還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館主。”
王烏點頭,“……回去吧。”
他看着紅璎跟着宜爾推開門走遠,然後将門掩上,走到屏風後頭。
玉蘭畫屏後,風姿卓越的男子坐在涼席上,仰首看他。
王烏:“逐璧,你要我這樣跟他們說真不會出事麼?”
逐璧笑笑,又搖頭,起身往外走。
*
紅璎跟着宜爾走在月光灑照的小徑上,兩側樹影婆娑,風吹中有細小的沙沙聲。
宜爾屁股疼,拄着杖走起來有些歪歪扭扭,她偏頭看向他,“回去吧,好不容易請回假,多歇歇。大晚上在外面折騰,辛苦你了。”
紅璎:“你放棄了?”
“那既然本就是他的東西,我還有什麼好說?”宜爾輕輕歎了一聲。
“偷了再放回去不就行了?吓吓他出口惡氣也好。”
宜爾一怔,又笑了,水潤的眼睛看着他,“你怎如此聰明?”
紅璎的臉隐在樹影中,淺然一笑,“向來如此。”
兩人又鬼鬼祟祟溜回去。
紅璎繼續從後窗翻進去,宜爾在逐璧門前溜達,以免有人突然進去撞見紅璎。
沒過多久,遠處一道青色的人影走近,宜爾趕緊連連咳了三聲。
剛咳完,陰影中的人就露出了形貌,是逐璧。宜爾吓得真嗆到了,扶着柱子咳了許多聲。
逐璧眼角、唇角都含着淺淡的笑,一步一步靠近,停在她半步不到的位置,彎身垂首間,他的呼吸輕輕撲在她面龐,“深更半夜,宜爾你來找我,莫不是要我以身報答你?”
嗓子幹癢,宜爾掩唇咳得更厲害了,臉漲脖子紅,逐璧退遠,他走過去推開房門,宜爾心一揪,但往裡一看還好沒有人,她安下心來。
逐璧很快又走出來,端了杯茶水給她,看着她飲下。
宜爾平複下來,她捏着杯子,“公子,我是來收回我曾經的話的,我們往後也沒什麼仇怨,就是點頭之交。館主已同我說了你的身世,公子你是為了護住祖宗财産。雖然你害我挨打,但看在你苦命的份上,我原諒你了。”
逐璧莞爾一笑,“宜爾豁達大度,我不能及也。”
宜爾心虛地垂下眼,“那我便先告退了,公子好夢。”
她拄着杖正要走,手腕被拉住,“且慢。”
宜爾用拐杖撐着自己,緊張地回頭看他,“怎麼了?”
逐璧微笑着,“這江湖上的事黑白相混,攪得污渾,什麼也看不清,人心亦是。”
宜爾不明所以。
“宜爾是來找玉的吧?”
她身子僵硬。
逐璧松開手,道:“可惜玉我已經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