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魏眠栀率先出聲：“闵阿姨說給你打了兩個電話你都沒接。”

程硯馳掏出手機摁了兩下，道：“沒電關機了。幫我給我媽說聲今晚不回家了。”

“你要去哪裡？”

這話完全是魏眠栀無意識地詢問，等問完看見程硯馳臉上鄙夷的表情她才發覺是自己話多了。

“不說也沒事。”魏眠栀找補，“随口一問。”

微風揚起耳邊的碎發，她擡手整理，來掩蓋自己此時的小尴尬。

齊朗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魏眠栀第一次覺得他的大嗓門拯救了自己。

“走走走明霁他們還等着呢。诶魏眠栀？你還沒回家呀？你倆在這兒幹嘛呢？”

“請教一下年級第三英語完形填空第四題怎麼寫。”他的聲音散漫，似乎還帶着些不着調，偷睨了眼魏眠栀，又快速移開視線。

“騙鬼呢？你要是能主動問人家題我齊朗名字倒着寫。”

“走不走了？”程硯馳煩齊朗話多。

“走走走。”

魏眠栀看着兩人漸行漸遠地背影，突然感覺周邊的空氣都流通了。

＊

闵瀾接到魏眠栀後帶她去吃了烤魚，回家前還買了些水果。

魏眠栀洗幹淨手從袋子裡挑了兩顆蘋果和梨子，仔細地用刀切成小塊，又洗了點葡萄，紮上牙簽端到客廳。

“阿姨，我切了水果。”

“謝謝栀栀。”

闵瀾紮了一塊脆甜的梨遞給魏眠栀，自己又紮了塊蘋果放進口中。

“對了栀栀，實中的學習進度怎麼樣？能跟上吧？”

魏眠栀點點頭，說：“可以跟上的阿姨。”

“那就好。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告訴阿姨，阿姨可能也不怎麼會，但阿姨可以請家教老師來家裡幫你補習啊。之前給程硯馳請過一個，講得還不錯，後來考試年級排名提高了十名呢。”

聽着闵瀾關心的話語，魏眠栀心底又泛起失落的漣漪。

從初二開始，魏潭安和宋青黛就沒再關心過魏眠栀的成績，即使魏眠栀考了全年級第一，爸媽也隻是輕飄飄地說一句眠栀真棒，然後繼續去教魏奕洺寫作業。

闵瀾見魏眠栀在發呆，以為是自己講成績這方面講的多了孩子不喜歡聽，于是轉移了話題，說電視上放的綜藝有多麼多麼搞笑。

等闵瀾回了卧室魏眠栀也打算去洗漱，順便做完晚自習剩下的高數題。她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溫水，準備上樓。

“喵。”

貓叫聲在客廳響起。

這是程硯馳養的貓，是一隻暹羅貓。

它窩在魏眠栀腳邊，像顆黑芝麻丸。

魏眠栀看見它不免再次想起讓程硯馳對她态度由多雲轉陰的“桃子事件”。

魏眠栀現在都還記得第一次和程家人一起吃晚飯時，程硯馳臉上挂着淺淡的笑容起身給她倒了杯橙汁。

“歡迎你來。”

清淩淩的聲音好像薄荷。

接着他就再無下話。

魏眠栀覺得他好“裝”啊，此男真是一個字都不願多說。

但魏眠栀又覺得程硯馳還挺照顧自己的，會主動告訴她課後作業是什麼，幫她帶過早飯，晚上沒事了跟她一起回家。雖然這是闵瀾強烈要求的，但他還是做了。

于是程硯馳在魏眠栀默默地把對他的評分從一星拉高成了三點五顆星。

魏眠栀以為自己會和程硯馳友好相處到爸媽回蘇川時，她幹了件蠢事。

魏眠栀剛來的時候就有一隻烏漆麻黑的小貓蹭她的小腿，似乎還挺喜歡她的。

闵瀾說這是剛養了沒多長時間的暹羅貓，程硯馳寶貝的很，一開始芝士被他抱還不願意，結果把他的手背上都是抓痕都不舍得放開它。

魏眠栀沒想到程硯馳還是個貓奴。

芝士莫名貼近魏眠栀，被她摸腦袋的時候也乖乖的。

闵瀾有一次打趣道：“眠栀才住進家三天就跟芝士混熟了，不像小馳，一個多月了還在被芝士抓。”

魏眠栀笑着開玩笑：“可能都是芝字輩的吧。”

魏眠栀有個小名叫芝芝，是姥姥給她起的。小時候魏眠栀這個名字被好多人說拗口、難寫，于是姥姥給她起了個栀的同音字芝做小名，感覺一下子就好記多了。

某天晚上魏眠栀切了桃子要吃，見芝士一直在她腳邊轉并試圖攀上自己的腿，她以為芝士也想吃桃子，于是它喂了一小塊。

但魏眠栀并不知道暹羅貓不能吃桃子。

沒過一會兒芝士就開始嘔吐拉稀。程硯馳得知是罪魁禍首是魏眠栀時臉色陰得吓人，扯了件外套裹着貓一言不發地去了寵物醫院。

然後程硯馳再也不允許魏眠栀靠近芝士了。

剛來别人家一周，就把人家的貓弄生病了。魏眠栀很愧疚，給程硯馳道歉示好，但他也隻是冷淡地“嗯”了聲。

……

……

“喵。”

魏眠栀低頭看芝士黢黑的臉就好像看見了那天晚上的程硯馳。

她撇了下嘴，轉身離開。

＊

周五這天的時間總是過得格外緩慢。

魏眠栀坐在座位上咬着面包，手裡拿着單詞本記單詞，聽見走廊上齊朗的聲音：“程硯馳你有失眠症我可沒有啊，下回再半夜把我拉起來打遊戲我跟你沒完！”

齊朗總是這樣，未見其人先聞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