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嘴上說有什麼用。”程硯馳下巴微擡,揚起一道傲嬌的弧線。
魏眠栀輕聲細語地問:“那你想怎麼辦。”
“我還沒想好。”程硯馳說,“就,先欠着。”
*
程硯馳一夜好眠。
魏眠栀則反之。
貓叫了一夜,還好聲音不大,驚擾不到一樓的闵瀾,可她卻真真切切被擾得一晚沒睡好。
“昨晚逗貓玩了?”
兩人一起在鞋櫃前換鞋,程硯馳注意到她無精打采的模樣。
魏眠栀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也不想說話。
程硯馳見她不想搭理自己,擡手拽了自己的校服外套出了門。
魏眠栀慢吞吞将書包背好,手裡拿着一盒酸奶,嘴咬着吸管。
踩着碎金般的晨光,魏眠栀走到程家大門前,發現程硯馳還在站那裡。
她不自覺地放慢腳步,讓靠近他的這段時間再拉長些。
在他身邊站定,少女恢複了聲帶:“你還沒走啊?”
程硯馳将手機揣進兜裡,白色的耳機線彎彎繞繞地耷拉在胸前,無意地擡頭看了看天,回道:“今天天氣挺好。”
“啊?嗯。”
魏眠栀與他對視,這次,他移開眼神,眼瞳染上光好似變成了琥珀,隻剩下兩個字:吸引。
魏眠栀纖細的腕上戴着塊小巧的表,秒針滴滴答答不停地走。
她聽見程硯馳說:“我坐公交車去學校。”
魏眠栀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變得不再有規律。
這意味着,今早,自己要和程硯馳一起去學校。
……
魏眠栀等淩珂怡到教室後,立刻去給她彙報了昨晚撿到三花的經過和結果。
淩珂怡一聽松了口氣,雙手合十在下巴處:“還好還好,沒事就行。所以它現在在你家裡呀?”
魏眠栀想,準确來說是在程硯馳家裡。
“嗯。”但她還是點頭。
“啥在你家裡呀眠栀。”齊朗叼着包子竄進教室,見淩珂怡在魏眠栀座位旁“召開會議”,立刻湊過去旁聽。
魏眠栀省去前因後果,簡略回答道:“昨晚撿到一隻三花貓,把它帶回家簡單清理了下。”
“三花好啊三花,溫順又聰明,長得還漂亮。”齊朗咽下嘴巴裡的包子,伸出手指洗漱,“貓界大美女啊!”
淩珂怡靈魂發問:“你誇這麼一堆,你能養嗎?”
齊朗洩氣,誠實道:“不能,我媽怕貓貓狗狗的,我要領隻貓回家,我就得被扔出去。我在貓不在,我不在,貓也得不在。”說完,他還故意抖了抖肩膀,已經預感到如果将貓帶回去的話,迎接自己的将是他媽的唾沫星子。
魏眠栀隻覺得他的話有點好笑,彎起眼睛,眸光明亮。
齊朗眼珠滴溜一轉,餘光瞥見魏眠栀身後的程硯馳,打了個響亮的響指,瞬移到程硯馳身邊。
“這不這兒有個現成的貓奴麼。”
程硯馳感到肩膀一沉,是齊朗的手。
“程硯馳會養貓啊。”
被點名的少年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的:“齊朗,我說你蠢該不該。”
齊朗神情清澈且愚蠢。
程硯馳翹了個舒服的二郎腿,提醒他:“你忘了上次林暮覺帶貓來芝士給我鬧脾氣了麼。”
“我靠我給忘了,你家煤球從小喝醋長大的。”齊朗拍了拍自己腦門,“那完了,這條路也走不通了。”
從程硯馳說出一個名字的時候,魏眠栀就已經不再去注意他們在說什麼了。
林暮覺。
這個名字她一直記得,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名字念起來很特别,更重要的是,這個女生在食堂幫助過她。
原來程硯馳和林暮覺認識。
那上次齊朗在朋友圈提到的“暮姐”,應該也就是她了吧。
還有淩珂怡早就提過的——程硯馳有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姓林,那應該也就是林暮覺了。
“眠栀眠栀?”
直到淩珂怡晃了兩下她的肩膀,魏眠栀才從自己的世界中抽離出來,發現手裡握着的黑筆在本子上洇開一個小小的墨點。
“嗯?”
淩珂怡想了想,提出一個解決方案:“眠栀,到周五前隻能先拜托你養着那隻貓了,等周五放學我把它接到我家去。雖然我媽也不太喜歡貓,但我多給她說說好話,也許就會同意了。那句話叫什麼來着,先下手為強。”
魏眠栀溫聲道:“不着急,我會照顧好它的。”
“呵。”
魏眠栀不用看也知道是程硯馳發出的“怪叫”。
她沒轉頭。
待早讀鈴響起,她拿了桌面上攤開的課本,走到講台拿起粉筆,寫下今天的早讀背誦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