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一輛黑色越野駛出地庫。
墨栀封住白如意的五感,白如意坐在副駕眼不能視、耳不能聞、鼻不可嗅、口不能言,觸感缺失,神識困于一片混沌。
越野車去了三處地點,接上三隻妖,駛離市區,從深夜開到黎明。
白如意剛有意識,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元神,竟然附着在一把正在屠宰大鵝的尖刀上!
溫熱的鵝血流過刀身,被宰殺的大鵝拼命掙紮、絕望哀鳴……
鄉鎮早市,商販腳踩大鵝翅膀割脖放血。
不遠處放了張桌子,坐着兩男兩女。
“這麼做……”黃大局回頭望了望車内白如意的真身,又望了望那把附了白如意元神的殺鵝刀,“真的好麼?”
鮑亦可,一隻母豹子精:“三個時辰之内元神歸位,她就死不了。”
“哎呀……這你說……哎呀……”魁梧奇偉的公虎精金子抱起雙臂,對墨栀說:“老妹兒你咋尋思出來的這損招兒?哥以後可不敢惹咕你,你再給哥虎皮扒了。”
墨栀叼着豆漿吸管,哼道:“你是一級保護動物,扒你皮犯法,犯法的事情我不做。”
金子沖天抱拳:“感謝野生動物保護法。”
鮑亦可冷笑,“天條都按不住她,動物保護法能保得了你?她随便一說,你随便一聽,别往心裡去。”
“鮑姐在乎我。”金子拍拍墨栀又拍拍黃大局,得意道:“聽見沒,鮑姐是真在乎我!”
鮑亦可:“你以後别叫金子了,改叫彪子。”
“嘿嘿,彪子。”黃大局撿個樂。
金子黃眸微閃,嗓子裡發出低沉虎嘯。
“哥。”黃大局眼神登時就清澈了,“我說話沒過腦子,我的錯。”
鮑亦可白眼挑釁金子。
“鮑姐你叫我啥,我都應。别人不好使,就你好使。”金子站起來活動身體,一米九的大個兒邊做着廣播體操邊說:“你要是高興,你叫我咪咪都可以。”
三隻龇牙嫌棄:“咦——”
墨栀:“我最讨厭的稱呼就是咪咪。”
黃大局補充:“老大最讨厭食物是火腿腸。”
鮑亦可總結:“咪咪來吃火腿腸,絕殺!”
“我也不愛吃那玩意兒,沒啥肉,全老澱粉。擱過去,往前倒二十年,盒飯裡好整個辣椒炒火腿腸。我們那前兒管紅皮小細根的叫小狗腸,就那小狗腸炒辣椒味兒才對呢!”
金子抱肩稍息,嘴角上揚,“二十年前哥有錢,哥好整點兒紅腸吃。那玩意兒肉多,香!就有一點不好,空嘴吃齁挺,吃多了掉毛,有一年差點兒給哥吃斑秃了。”
金子自顧自的絮叨,另外三隻貓科大妖目不轉睛地盯着商販,一隻接一隻地殺大鵝。
沒妖接茬,金子去看他那鍋小火慢炖了兩個小時的大鵝土豆。
“好了。”陰郁中多少帶點兒怨氣,開口滿滿的個虎情緒,“都帶着嘴,過來炫吧!”
三隻貓科大妖表達了對他廚藝的認可。
“哥九十年代正經賣過幾年盒飯。”金子又來了精神,對自己豎起拇指,“人稱東北第一大馬勺,跟你們鬧着玩兒呢!”
好吃到鮑亦可沒空怼他,埋頭大快朵頤。
“得意這口哈。”金子得到女神認可,樂開了花,“這要拿燒柴火的土竈炖,那更沒治了。”
墨栀單手托腮,有一搭沒一搭地咀嚼。
“老妹兒,吃呀!”金子說:“别發愁,沒多大事兒。妖管局找麻煩,哥幫你扛。哥沒功德簿,哥啥都不怕。”
鮑亦可問墨栀:“在想什麼?”
“還有一隻妖需要修理。”墨栀說:“沒想好怎麼弄。”
三隻妖精集思廣益,堪比修羅地獄。過了好久,才有妖問起:“修理誰呀?”
墨栀:“呂巳。”
“……”三隻妖集體沉默了。
這倆沒兩天就得和好,跟呂巳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誰想不開出這主意。
黑色越野載着倆貓一虎一豹子,還有一隻暫時性的植物鵝,駛回市區。
玄通速運樓下,墨栀叫醒呼呼大睡的橘貓、虎、豹,無情道:“十點打卡,遲到扣錢。”
“老大。”黃大局揪了白如意一根鵝毛掏耳朵,“這隻鵝怎麼處理?”
“放了以後有的是麻煩。”鮑亦可建議:“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讓金子把它也炖了。”
“費那事!”金子豪放道:“直接生吃,連毛帶皮兩口的事兒。”
墨栀:“我帶它投案自首。”
東南大區妖管局,披着大型寵物醫院外衣,開在森林公園旁。在得知剛剛上任的白如意副科長,被惡名遠揚的壞貓綁架。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寵物醫務人員’,到會議室緊急集合,開會商讨營救。
墨栀扛着白如意的本體,就這麼水靈靈地闖進來了。
“喊他來做什麼?”墨栀指着特邀出席的呂巳。
呂巳恭敬起身:“我是您公司的經理,也是您的護衛。”
“聽好。”墨栀下達人事任免通知:“你被開除了。”
呂巳:“根據勞動保護法,您得提前三十天書面通知我,還要給我一定的經濟補償。”
“……”墨栀懶得和他犯話,丢下白如意本體,從兜裡掏出一團油漬麻花的餐巾紙,裡面赫然包裹着白如意珍貴的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