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跑,不出意外超過十圈,場上隻剩馬叔和呂巳。
兩妖心照不宣地内定了第一、第二,一馬一驢純屬鍛煉,順便閑聊。
“馬叔,鹵豬心,我留了半顆給你。”呂巳揣他上衣兜裡,“昨天吃飯妖多,我不方便過去。”
“這兒嘞夥食孬哩很,又出不去門兒,恁自個兒留着吃吧。”
呂巳放慢半步,拒絕被馬叔塞回鹵豬心,“等我從基地畢業,到了組織中心,還不是想吃什麼買什麼。”
确實如此,馬叔接受了他的豬心與好心,“考核不難,擱這兒待上一星期,都能結業咧。”
“馬叔你呢?你好像在這兒待了很久。”
“俺?”馬叔苦笑:“俺給這兒養老咧,不出去喽。”
旁邊沒外妖,馬叔和呂巳說了些掏心窩子的話。
他們這些老弱病殘妖,早就被現代社會淘汰了,很多都變成了黑戶。
人界不适合他們生存,他們也想過落葉歸根回到妖界。可回妖界必得經過絞靈途,那條九死一生的險途,憑他們自身的妖力根本無法通過。
萬妖滅人盟把他們收攏來這個小村莊,供他們吃、供他們住,解決基本溫飽。他們則配合講師演戲烘托氣氛,哄騙新人。
“俺不曉得恁們畢業去了組織中心,到底會被指派着弄啥任務。不過也木有多難猜,幹的肯定都是些傷天害理嘞事兒。馬叔覺着恁這孩兒心怪善嘞,趁早回頭吧,帶着恁嘞小妮兒趕緊走。”
“外面有法陣,走不脫。”
“那就乖乖兒待到畢業,出去以後尋個空兒跑類遠遠類,白叫他們逮住喽。”
“好。”
“出去找個營生幹着,恁那小妮兒模樣好看,好好類過恁倆類小日子。”
“嗯。”
“恁類爹娘嘞?是在人界類還是在妖界類?”
“我娘在我七百多歲時病死了,我爹……”呂巳頓了頓,“我們都以為他死在那場聖戰中,可後來有他還活着的消息,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生是死。”
“那時候類魔尊漆無往,光為了滿足自個兒類一己私欲,給仙界宣戰類,叫咱們妖界出了恁大類慘事兒。”馬叔陷入悲傷,“俺嘞大兒子鬥是死到那場聖戰裡頭咧。”
“不說了馬叔。”呂巳駐足結束這場友誼賽,妄議漆無往被墨栀聽到,他倆都得完。
馬叔淚眼婆娑道:“中,白說了,說多了心裡面怪不得勁兒類。”
早上吃的一如既往清湯寡水。
呂巳講述着從馬叔那兒獲取的信息,小心翼翼地剝雞蛋皮,全方位展示他手上駭人的咬傷。
效果斐然,墨栀臉上有了愧色。
黃大局‘好奇’地問:“這點兒小傷,呂哥動動手指就能愈合,留着做什麼呀?”
啊?
心!機!驢!
呂巳看了看咬傷,笑說:“瞧墨總咬的,多藝術!我打算出去後,按這印子紋個紋身。”将雞蛋遞到墨栀嘴邊,“陛下請用。”
“……藝術麼?”墨栀端正他的頭,化出鋒利尖牙:“朕現在在你腦門上咬個天眼,你要不要?”
“不麻煩您了。”呂巳将剝好的雞蛋插在墨栀尖牙上,左手覆住右手手背,短短幾秒再打開,咬傷愈合消失。
白天聽狗講師上思想課、喊煽動性口号,到了晚上九點準時熄燈睡覺。規律枯燥的生活了七天,通過了一場隻要思想夠邪門就能過的考試。
盧青紋乘着那輛送他們來基地的破面包車,接他們去組織中心。
萬妖滅人盟的組織中心在B市,幾隻妖拿回自己的手機,一路高樓大廈看得妖心潮澎湃。
面包車駛進園區,停在一棟寫字樓下。
金子、黃大局下車就往便利店沖,盧青紋攔不住。既然攔不住,鮑亦可也跟着去了。
墨栀和呂巳在後面慢悠悠地走。
“送貨的日子就在眼前,‘運輸員’們從天南地北陸續趕來報到。”呂巳進入玄通速運内部系統查看打卡情況,“目前狼族十二妖,豺族三十妖,獅子兩頭,棕熊三頭,虎一頭,熊貓一頭。”
墨栀發語音給鹹斐辰:“小鹹菜建個工作群,拉已報到的‘運輸員’進群。”
發完這條,頓了頓,“記得把我也拉進去。”
玄通速運營業期間攬收派送人類普通快件,但其主要業務是妖界與人界的物流往來。走的是妖盡皆知的險路絞靈途,賺再多也沒妖眼紅。
一年之中運輸三次,分别是二月、六月、十月的月初。還有八天,到六月初出發日。
便利店内,金子全身心投入地啃食烤雞。
黃大局守着格子鍋,一串接一串的吃關東煮。
鮑亦可在貨架上挑選飯團,問剛進來的墨栀和呂巳:“你們吃不吃飯團,口味兒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