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狀态有些不妙了。
宋迩心中暗暗說糟糕,她知道彥甯要他來是為的什麼,就是為這人争取一個活下去機會,鏡城這邊謎團重重,或許破解的關鍵就在他身上!
至少不讓他草草落到陳首青的人手裡,否則他們恐怕都無法問出什麼,這道痕就會一刀下去将人切碎。
眼看着陳首青手下人越追越近,宋迩起身猛追,幾步前跨又跳到另一個屋頂,腳下不斷有嘩啦嘩啦的瓦片裂聲,好在今日出了事,大部分平民并未在家中,倒是沒聽到什麼人罵街,她就這麼毫無顧忌的直直往前沖,卻不曾想陳首青手下已經追丢了目标,氣喘籲籲,看她追的如此快,還覺得是來幫自己的,很是高興:
“呼,呼……将軍,我實在是跑不動了,那家夥跟個泥鳅一樣,左拐右拐的,我好不容易追上又被甩掉,明明她跑的都沒我快,真他娘的邪門兒!”
他幹脆雙手撐着膝蓋,手往前面指,意思是那人往前面跑了,宋迩往那邊看去,很快向他點點頭道:
“那你且歇着。”
說着又響起瓦片碎裂聲慢慢漸遠的聲音。
僅僅與陳首青部下相隔兩牆的位置,他聽到這個動靜終于松了口氣。
他深知自己這些三腳貓的功夫也許還能戲耍一下陳首青那幫人,可若是對上宋迩,那他就有些不夠看了。
他大口大口喘着氣,定神确認了一番身邊的位置,卻并不琢磨如何藏起來,反而小心翼翼要躲過陳首青那手下往回走:
“你倒也是情深意重。”
宋迩的聲音冷不丁自上傳來,那人身上的汗毛幾乎都立起來了,下意識轉頭一看,隻見皓月當空,迷幻的巨月前是宋迩負手而立,身姿纖長潇灑,居高臨下看着他,讓他恒生出了無論如何也都逃不過的感覺。
跟他媽個鬼似的。
他咬牙切齒,拼死一搏往外沖卻恰好撞上陳首青那手下,正所謂冤家路窄,兩人都愣了愣,他手下回過神來就指着他鼻子怒罵。
“是你這個殺千刀的賤男人!”說着又要招呼,那人動作更快,果真和泥鳅一樣滑溜到一邊。
他正準備開跑,宋迩卻沒再給她機會,淩空躍下,精準的一膝蓋抵着她強壓到地上,反剪雙手,掰着她的手去看是誰時卻怔住了。
“你……?”
“你不覺得自己說這些話無比的矛盾嗎?”彥甯冷冷看她,鄭妤不自覺抽氣,表面上還是擺出了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
“你的那位情郎……當真是‘情郎’?”她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鄭妤聽了這話果然有了反應。
她不自覺往後退半步,半隻手掌靠着窗台,原本松弛下去一些的抓着窗台的手指忽然緊緊抓着,跟利爪似的,連指節都泛起白,手背也暴起青筋,盡管如此她還是強撐着笑臉。
“既然你說不是,那就不是。”
彥甯看她如此,那一抹嘲弄的意味更加明顯了。
呵,紙老虎。
“鏡城人對你有莫名其妙的敵意,在他們眼中你就是一個怪人,你究竟怪在哪裡呢?比如說,與大夫私會嗎?”
鄭妤臉色寸寸白下去,彥甯甚至都無需等她開口,隻是自顧自悠悠來回踱步,叙述自己的一些發現。
“昨日我往你房中扔東西,隻是看着有人試試屋主的脾氣如何,再或者看看那屋子是否為你所居,居然沒想到我不但猜對了,而且連帶着還發現——”
“你的那位小大夫就是用這種方式來知會你,與你私會的吧?”
她停下步子,胸有成竹地看着鄭妤,瞧着鄭妤的樣子就知道是自己猜對了。
“不過我心裡面仍有疑慮,譬如為何陳首青非要娶你?你和那位小大夫私會,最多也隻是讓人覺得你不大安分,怎麼會覺得你怪呢?還是說,他是大夫,你有什麼癖好或者病,要借他之便?”
其實看鄭妤成婚這一路上,她就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
鄭妤從表面上來看無病無災,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姐,為何老闆娘一提起來就說她怪,還非要自己小心?
這或許是牽扯到了鄭妤的某個癖好,而他們找的那大夫可以滿足她,陳首青不能,所以她也不能接受這樣的婚事。
同理陳首青有自己的目的,但也同樣因為此事看不起鄭妤。
“癖好?”鄭妤聽完居然笑了起來。
彥甯被她這麼一笑,心口一跳。她極有自信自己的推斷不會錯誤,可她這反應也太怪異了。
鄭妤将一縷長發撩起夾在耳後,她做這動作時莫名有些勾人,看得彥甯心頭劃過一絲不安,放下抱臂的雙手,警惕看着她慢慢向自己走來。
鄭妤輕笑,不知何時解開了腰帶,衣襟半敞,露出的肌膚香豔可人,彥甯沒經曆過這種詭異的事情,看愣了:
“彥小姐,有人說過你長得很漂亮嗎?”
她輕輕墊腳,将塗滿殷紅口脂的唇瓣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