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彥甯好不容易安撫好嫂子那顆躁動的心,宋迩卻湊上來好像不讨頓罵就不舒服似的。
兩個人已經在回去的路上,這會兒已經是夜深人靜,除了蟲鳴什麼聲音也沒有。
二人并肩而行,隻有中間隔着不近不遠的一段距離,好似是刻意保留的一般,身前影子拉得很長,已經代兩人先一步黏在了一起。
宋迩盯着影子,恍惚覺得二人手靠的很近了,簡直能感覺她手背傳來的涼意,心髒砰砰,有大着膽子與人交握的心思。
彥甯不是沒注意到她的視線與微紅的臉,卻是想逗逗她似的,手往她那邊靠靠,指骨蹭了蹭她的手背。
還等不及宋迩吃驚,彥甯卻先一步道:
“倘若你是有個同樣教書的爹,那你也就知道了。”
宋迩聞言後隻覺得尴尬。
她猜到彥甯與父母中有不小的隔閡,甚至可以說矛盾,她更親近老宅的祖父母,也因此她願意帶她來,她是十分歡喜的,可涉及到對方家中的問題,宋迩總是不知如何去說的。
彥甯倒是平靜。她習慣了宋迩的呆愣,看她呆呆的竟然側過頭去笑她,宋迩幾分無奈瞧她,半天才憋出幾句她認為有些道理的話:
“那麼……你自幼在這裡,那人也可能是你的先生?”
嫂子剛才說那教書的叫章冠,沒聽說過的名字,大概是沒什麼前科,許是一直在這偏僻處待着。
彥甯聽她這樣問卻微微挑了眉:
“教我?他也配。”
宋迩卻沒有多驚訝。彥甯原本在她印象中就和尋常人家的姑娘不同,等會兒真是在這人手底下教出來的——不,就算是在這人手底下教出來的,那以彥甯的性子恐怕開講第一天就非得給他鬧翻了不可。
于是她隻是點了點頭。
彥甯看她這樣子覺得好笑,像逗孩子般伸手去捏她的臉,宋迩幾乎本能地想躲,看着她的臉是生生忍住了。
“臉皮真薄。”彥甯瞧她這樣,輕笑道,卻惹得宋迩臉更紅了。
“怎麼啦,宋将軍現如今的怎麼不惱我了?”
她這麼說着,心忍不住抖了一下。
嘴快了一步,這樣說話竟好像要引導她說什麼一樣,她又不是不知道宋迩對她什麼心思,算了算了,早晚不都有這天?
可偏偏。
“如今,我們不都相熟起來了麼。”
宋迩凝視她片刻,最終偏過頭去,艱難地回道。
可偏偏宋迩這斯在感情問題上相當膽小,那猶豫一瞬間,她何嘗沒有動過把這份感情宣之于口的沖動?可她不敢。
若彥甯接受不了怎麼辦,若她覺得她肖想她惡心怎麼辦?她,不敢賭,這種結果光是想想都令她顫抖。
隻是現在這樣也好,也好。
以摯友名義邀她去隐居麼?是不是有些不大好?要不還是這她身邊呆着,就這樣待她更好更好,讓她潛移默化接受了,再告訴她。但現如今也隻有三個月,總不能回軍營了再發展,太影響工作了。
“喂。”
彥甯頗為無奈地往她眼前擺了擺手,宋迩方覺是想的太多,在她面前走了神,有些尴尬地幹咳一聲。彥甯覺得無語之餘莫名想笑,偏頭低聲笑罵:
“呆子。”
宋迩隻得再認,隻是像岔開話題般道。“家裡還有些粥,一會回去給你熱熱,明日得扔了。”
彥甯還沒來得及問她怎麼知道,宋迩卻道;
“适才沒見你吃幾口,之前,分明一直不說話,想來也是不想摻和人家的家事,沒忍住開口了,其實心裡更不高興了。彥大人心思并不難猜。”
她叫她宋将軍,那她就叫她彥大人,隻是不似曾經的針鋒相對,她隻是語氣輕輕地解釋,不帶一分反将一軍的得意,也惹不起彥甯的反感。
“多嘴!”
彥甯隻是瞪她。
次日一早,二人便往學堂去。
學堂是搭建在山上的。青塔這一帶地勢都較平,說是山上其實不過就是個小丘,學堂也不大,宋迩兩步并做一步,走過階梯隻要三十七步。
“你慢點!”
彥甯喘着粗氣,費了老大勁兒才追上她,一把就遮住了她的衣角,好在宋迩早有準備站的很穩,甚至回頭伸手将人拉到了自己身邊。
“你該活動活動了。”宋迩盡可能委婉。
“不與武夫計較。”彥甯翻她白眼,擺擺手,慢悠悠的從她身邊走過去了。
兩人自上來時就一直伴着朗朗讀書聲,二人見狀也不好貿然進去,在屋外聽了會,章冠授課的确是沒什麼問題的,若是彥甯來評,大概會給一個中規中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