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燭台燃着,禤林側身背着青稞面對門窗敲開系統,依舊白屏,他不知道這是網站的bug還是這裡的人借機搗鬼。
自打塗了黃鳝血後他事事小心,今夜派人運一口大缸,屍體裝在裡面無人可知,連放屍體都親力親為,相關人士均提前離開長安。
事情安排長達十來天,前後無與人争執平安無事。思來想去不知道哪裡出了纰漏,莫非書中有什麼細節他記不到?翻來翻去看一遍《一代天驕》,頓感口幹舌燥,他掀開被子起身喝水。
青稞已掀被抱膝而坐,禤林蓦地起身,給他吓一激靈。禤林跪坐着撫摸他的雙肩,輕輕道:“是我,不怕。”
“我還以為你起身做噩夢了。”青稞輕輕撩撥禤林的額發。
禤林蹑手蹑腳倒水道:“無事,我隻是口渴了,你要喝嗎?”
“不了,好生睡了吧。”青稞給他掖被子,在他身邊躺下。
長安城雨夜籠罩的一晚,胥乘景光着腳跑向三四年未進的長門宮,拍打宮門,哭喊求見母親。
一場大雨霹靂,房門縫裡的黃鳝血沖得幹幹淨淨,禤林不經意窺視一眼,屋檐的雨水落在房前青園荷葉上,那是運屍的大缸,不知何人何時連夜放了泥種了花。
這麼說,就是有人借他的手生事了,幕後何人不知是好是壞。
大誰何已将屍體放置廢棄的安樂宮一處建築房中,後宮失蹤、無故暴斃的人均聚于此,宮裡人當按宮裡規矩處置。
禤林前往安樂宮,途中聽到宮女議論:“你聽說了嗎,那個橫死的女子是莊丞相的小女。”
“就是前些日子被選為和親的樂陽公主?”
“對啊,之前她還進過宮見了皇後娘娘,遊園日還為她大設宴席,怎麼會突然死在宇皇子房前。”
“宇皇子住在溫皇子殿裡,找誰還不一定呢。”
兩個宮女嘀嘀咕咕都讓禤林聽到,她們擡頭恰見禤林如遇鬼神,立即噤聲行禮道:“禤太傅。”
原來女子大有來頭,提起遊園日,禤林想起給他手帕的女子,怪不得見她眼熟。
但她為什麼死在胥乘景門前還換掉自己的屍體?借刀殺人,還是隻沖他而來?他沒幹什麼吧,拿了手帕也算的話,當真無話可說。
好想收拾東西跑路!啊!逃到哪裡才行,現在還來得及嗎,乞丐流民他都貼心安排後事,輪到自己千軍萬馬踏成土??!
石麒麟見他面壁捶牆,走近道:“禤太傅何故如此懊惱啊?”
丢人丢到家啦。禤林轉動手腕活動筋骨,淡定呵笑道:“手癢。對了,聽說那具女屍的身份已經找到了。”
“是啊。知道了名字方可驅鬼,皇帝對此事特别關心。特下令命我親自調查其中來龍去脈。”擔心隔牆有耳,石麒麟讓禤林跟着他進安樂宮停屍房,“太傅你官舍走水那事,我隻能延後了。”
“延後就延後吧,孰輕孰重我還是拎的清。”禤林道,石麒麟負責此案,抱緊大誰何是不是有一絲生還機會,說不定還能反擊。
屋漏偏逢連夜雨,停屍房内放置五六具屍體為不被打濕,三三兩兩擠在一起,間留一人過。
禤林跨門檻,甫向内走去為腳下一灘水和青苔滑倒,滑跪時左手女屍右手男屍均抓到重要部位,“哇啊!”
石麒麟用劍鞘打開他放在女屍身上的手,道:“你連屍體都不放過,亵渎死者。”
禤林斜倒一邊,摸着屁股罵道:“哦喲,明明是我摔倒了不小心抓到,亵渎她幹嘛,我都不知道她哪位,再變态也不能是個女的就行吧。你也不過來扶一下。”
“她就是莊丞相的令愛,又是被封不久要和親的樂陽公主,被人碰見你玷污,手指都給你砍下來。”石麒麟理平整樂陽公主的白布,使其如初。
禤林抓男屍的手換了一個地方,起身時扯開了白布。他費心勞力找來的屍體無故躺竟在這裡,他問道:“這人誰啊。”
“死人。”石麒麟上去扯好白布,話苛刻語氣卻平淡,“不要亂動。”
禤林嘿嘿一笑,不正經道:“我當然知道了,但他看起來好眼熟啊,萬一我認識呢,他怎麼死在這?”
石麒麟抱劍道:“宮裡的事情怎麼知道,無緣無故躺在這裡,應該會有人處理吧。”
禤林佯裝頓悟道:“哦,我想起來他是誰了,他是我太學時的同窗,無父無母,我倆難得相遇卻天人永隔,要不我派人今天下葬了他?”
“行啊,少一個人少一個麻煩,王淼等會要出宮你和他一塊搬走吧。”石麒麟吩咐。
男屍暴斃在宮裡,面黃肌瘦看起來和樂陽公主八竿子打不着,他特讓人辨認,不似哪家公子。禤林又說是同窗,想必是閑雜人等。
禤林正想掀開白布,石麒麟攔住道:“你想幹嘛?”
“我想看看他身上有什麼遺物,萬一有遺言我還能了卻他的心願。”禤林要求枇杷門的男倡偷一塊胥霈的物件,男倡給了他一塊玉佩,說是胥霈貼身佩戴寶貝得不得了,他放到死屍身上以便指認。
“什麼都沒有,我搜過了。”石麒麟剛搜過男子的身,沒有證明身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