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客低頭看了一眼被自己死命摟住還掙紮不止的人:“先挂了,過幾天見面談。”
黎若青突然道:“鄒痕在你身邊?”
“!”鄒痕渾身一麻,身體緊繃。鄒客以為她和從前一樣,不喜歡黎若青,心情好點:“鄒大小姐?我可沒見到她,怎麼,你想找她?”
就在這關頭,突然鄒痕嘔吐了幾聲,她臉色白得像紙,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鄒客再也顧不上逗弄,也顧不得再吓她,徑直把電話挂了。
黎若青打過來也沒接,抱起鄒痕就出去了。即使厭惡鄒痕的驕縱,也無法真正放任她受傷害。
誰知道就這會,鄒大小姐也不消停,趁機會又扇了她一耳光,鄒客氣笑了,這個習慣和她媽一個鬼樣子,心情不好教訓人,冷不丁就來一下。
黎氏集團總部48層的玻璃幕牆外,暴雨正将城市切割成模糊的色塊。
黎若青坐在辦公桌前,指尖懸在鍵盤上方,屏幕上“華南分公司土地競拍預案”的文檔光标閃爍,像一顆急促跳動的心髒。
28樓會議室隔音玻璃後,黎歲正在主持董事會,投影翻頁的“咔哒”聲穿透牆體,與暴雨拍打玻璃的聲響交織成緊繃的節奏。
她穿着煙灰色西裝,袖口一絲不苟地扣到最頂端,卻遮不住内側新換的醫用膠布。
辦公桌上三台顯示器亮着:左側是黎氏地産闆塊的溢價率曲線,中間文檔标題為“濱江新城地塊可行性報告”,右側則彈出财務部關于“保障房項目資金預警”的紅色警示。
台曆上,“5.31”的日期被紅筆圈了又圈,下方的字迹被反複塗改,露出紙張起毛的纖維。
“黎總,董事會要求您即刻到場。”
内線電話裡秘書的聲音帶着電流雜音,“關于您負責的項目濱江地塊的最終表決...”
黎若青猛地起身,轉椅滑輪在地毯上發出刺耳聲響。“知道了,謝謝。”
胃裡突然一陣抽痛,她下意識按住腹部,指節抵在辦公桌邊緣的金屬棱角上。暴雨在玻璃上劃出蜿蜒水痕,倒映出她泛青的眼下和因疼痛而緊抿的嘴唇。抽屜裡的胃藥瓶被碰倒,白色藥片滾落在地毯上,像散落的星子。
走廊傳來黎歲加快的高跟鞋聲,頻率比平時快了30%。黎若青推開門時,正看見母親将印着“黎氏集團戰略轉型方案”的文件袋摔在桌上,紅色印章在昏暗光線下像道傷口。
”做事太急躁,”黎歲的聲音帶着怒意,紙頁震落了筆筒裡的鋼筆,”濱江地塊溢價率超出預算27%,董事會決定,你的部門負責的房地産開發業務全部暫停。”
“你太讓我失望了,黎若青。”黎歲最後說。
鋼筆滾到黎若青腳邊,她彎腰去撿,胃裡的絞痛突然加劇,讓她眼前發黑。
暴雨突然增大,将會議室投影屏上的“戰略轉型”四個字沖刷成模糊的白光。
空調出風口送來消毒水的冷意,與她身上淡淡的煙味混在一起,有些讓人窒息。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三十七位董事的目光齊刷刷投來。黎若青站在主位前,胃裡的絞痛讓她幾乎無法站直。
她看着黎歲手中的戰略轉型方案,上面”全面剝離房地産業務”的黑體字像一把刀,狠狠紮進她的心髒。左手無意識地攥緊了西裝口袋,那裡空無一物,隻有布料被捏出的褶皺。
黎若青指尖懸在鍵盤上方,屏幕光标在”濱江地塊風險評估”文檔裡焦躁跳動。
辦公桌上冷掉的咖啡杯壁凝着水珠,順着瓷面滑下,在文件上洇出深色水痕。
胃裡突然一陣抽痛,她下意識按住腹部,卻碰倒筆筒。鋼筆砸在“中介公司背景調查”文件上,筆尖在”違規操作”四字劃出墨痕。
隔間外傳來黎歲主持晨會的聲音,每聲投影翻頁的“咔哒”都精準敲在她走神的節點,像重錘碾過緊繃的神經。
抽屜裡的胃藥瓶空了,瓶底殘留的白色粉末被她指尖碾成齑粉。空調出風口送來消毒水味,與她身上淡淡的藥味混在一起,在48層玻璃幕牆内凝成無形的網。
黎若青夾煙的手停在窗台,暴雨将樓下車燈拉成金鍊。煙灰落在報告紅章上燙出焦痕,她深吸一口,尼古丁混着胃裡的疼痛。
煙灰缸裡七八個煙蒂,最底下沾着鄒痕的口紅印。隔間傳來黎歲主持晨會的聲響,她碾滅煙頭。
她盯着台曆上的“5.31“,想起鄒客電話裡的莫名喘息聲,還有她刻意隐瞞鄒痕行蹤的詭異态度,她突然皺緊眉頭。
她正思索着,突然想起了什麼。
“去查查鄒客的ip。”她打内線給秘書小吳。“就查剛才那個來電的歸屬地,再讓技術部調她近一周的網絡登錄記錄。”
聽筒裡傳來電流雜音,她碾滅煙蒂的手指頓了頓,“找到鄒痕就請回來。”
“她還有傷,讓司機送她去私立醫院,别聲張。”她補了一句。“繼續盯着鄒平的醫院,如果鄒痕過去就告訴我。”
突然,她想起昨天看守鄒平的人沒有彙報,她眼神一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