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痕唇角勾起一抹陰鸷的冷笑,纖長手指優雅地按下播放鍵,僞造的“勒索視頻”再度循環播放。
鏡頭裡,她被“綁匪”按在鏽迹斑斑的鐵架上,脖頸處的“勒痕”觸目驚心,痛苦的神情與掙紮的姿态堪稱完美——這些畫面,皆是她花費數月時間,精心指導專業演員、調配特殊化妝效果,甚至動用了電影級别的拍攝設備才完成的傑作。
“黎若清,這滋味好受嗎?”鄒痕對着空氣低語,尾音帶着病态的快意。她漫不經心地轉動着一枚鑲嵌黑鑽的戒指,鑽石折射的冷光映照着她眼底翻湧的惡意。
鄒氏的垮台,倒是成就了黎氏,其中怎麼可能沒有貓膩?母親越阻攔,鄒痕越不信,越不甘心放過黎若青。
沒有人懂,這七年以來的痛苦和仇恨,已經将昔日的鄒家明珠,變成了滿身污穢,滿心算計的人。
為了這一刻,她蟄伏在黎若清身邊這麼久,用自己為餌,将對方的心一點點攥在掌心。她不喜歡女人,卻要在黎若清靠近時主動迎合,被迫屈居人下,扮演着溫順的影子。
當黎若清把她按在沙發上親吻時,她盯着天花闆水晶燈折射的光斑,數着吊燈的棱角,心裡還想到了她的父親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每一次,她都想嘔吐。
那種屈辱,和折磨,她不敢忘。
突然,刺耳的警報聲劃破雨幕。
鄒痕瞳孔驟縮,卻并未慌亂。她慢條斯理地抓起桌面上的匿名手機,指尖在屏幕上飛速滑動,啟動早已設置好的幹擾程序。
監控畫面開始出現雪花,定位系統也陷入混亂。
她對着攝像頭輕輕吹了個吻,随後按下隐藏在桌底的按鈕,整個監控室的入口瞬間被厚重的鋼闆封鎖。
密室内,鄒痕通過隐藏攝像頭注視着迷宮般的地下建築。
黎若清竟孤身前來,手電筒的光束在潮濕的牆壁上搖晃,身影顯得格外單薄。三天前替她擦雨水的手還殘留着溫度,此刻卻成了最鋒利的刀。
“真是愚蠢。”
鄒痕嗤笑一聲,指尖劃過平闆電腦,地下建築各處的紅外線警報器悄然啟動。她要看着黎若清在這精心設計的牢籠裡,為黎氏的罪孽付出代價。
而那些曾經僞裝的溫柔,不過是引誘獵物上鈎的誘餌。而現在,終于到了将這顆真心碾成齑粉的時候,那些被迫吞咽的屈辱,終将化作最鋒利的刀,紮進黎家人的心髒。
監控室裡,鄒痕看着黎若清在雨中崩潰的模樣,挺直了脊背,不再畏畏縮縮,故作軟弱,她仿佛從一個無害的東西變成了一條毒蛇。
七年多前,黎氏集團以三折價格收購鄒氏核心資産的新聞鋪滿了鄒痕當時落腳的出租屋桌面,照片裡黎歲端着香槟志得意滿的笑容,與母親戴着手铐被押走的畫面重疊成刺目的陰影。
那天她在二十多歲的訂婚宴上逃跑了,她去找了黎若青,一時的被感情左右,導緻鄒平失去了當時唯一的機會。
鄒痕仰起頭,雙目赤紅。
這一次,就讓黎歲嘗一嘗,至親之人被傷害的滋味吧。
這些年鄒平在裡面被病痛折磨,身體大不如前,出來住了好一段時間的醫院,鄒痕千方百計的搞錢,一大筆一大筆砸錢才換來了母親如今表面的正常模樣。
越野車撞破水廠鐵門,黎若清抱着裝現金的背包闖入。鄒痕通過監控發現她後腰别着槍,眉頭緊皺,神情冷漠:“抓住她。”
“不要傷到她,這一次讓她吃點兒苦頭就行。”她莞爾一笑:“她現在可不能在我這兒出事,你們兩個過來繼續,把我綁好。”
鄒痕話音剛落,兩個戴着黑色頭套的女人訓練有素,像是軍人,她們立即上前。
粗糙的麻繩纏繞過她纖細的手腕,冰涼的觸感讓她瞳孔微微收縮,卻仍保持着挑釁的笑意。
她故意扯松領口,讓鎖骨處的淤青若隐若現,對着監控鏡頭調整出最狼狽的姿勢。
這場戲,要演得足夠逼真。
另一邊,黎若清在錯綜複雜的管道間狂奔,潮濕的空氣裡彌漫着濃重的鐵鏽味。突然,地面毫無征兆地凹陷,她整個人墜入布滿軟墊的陷阱。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頭頂的探照燈驟然亮起,刺目的白光中,數十支麻醉镖從四面八方破空而來。她本能地翻滾躲避,肩頭卻仍被擦出一道血痕。
“鄒痕在哪裡,把她放了!”黎若清捂着傷口怒吼,聲音在空曠的廠房裡回蕩出令人心悸的回響。
手機突然振動,她緊張的點開微信,是鄒痕的消息,帶着哭腔,軟軟的:“若清...我在一個廠房裡面……有一篇窗戶,綁匪在門外,你一個人過來,注意安全。”這聲音讓黎若清渾身一僵。
監控室裡,鄒痕聽着自己提前錄制好的求救聲,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看着黎若清發瘋般撞向陷阱的防護網。
複仇的齒輪已經轉動,可當真正看到黎若清焦急的模樣,那蟄伏七年的恨意,竟泛起了細微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