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栖竹突然覺得自己狠話遠遠沒有賀昀深好用。賀昀深這是一說就有人立馬乖乖聽話,且不說這人會不會按照他說的去做,但氣勢上就比他高上那麼一截。楚栖竹忽然覺得自己就像個慈祥的老頭子,每天在不停地開導無數的問題少年——雖然這群問題少年被他叫過去談話的時候都一個頂兒一個的正經,一個賽一個的認真,然而等他循循善誘好聲好氣溫聲細語地跟他們說完之後的幾天,那群少年便又我行我素。楚栖竹覺得,這種事下回應當讓賀昀深來做。
下此決定時,他已經讓來的人将城堡四周都布置上了。
“後續還會有警方的人過來嗎?”賀昀深端着茶杯,杯裡是熱氣騰騰的紅茶。他優雅地抿了一口,又問道:“我怎麼聽說你在宮門口就丢下小葉子跑了?”他一副八卦的表情,“是不是舊情人喊你去找他,你就讓小葉子一個人去找夜迦?”
楚栖竹四周看了一眼,低聲說:“徐家被滅門了。”
“什麼?”賀昀深手一抖,險些一口茶噴出來,手裡的杯子也險些掉出來。
“是我知道的那個徐家嗎?”賀昀深有些不可置信地半開玩笑道,“還是哪個徐家?”
楚栖竹道:“徐紫璇的那個徐家,徐華烨的徐家。”
賀昀深不可置信:“真的?”
楚栖竹點頭。
“這麼大一個王都,還有誰敢滅徐家的門?”賀昀深問道,“王上給徐家送過去的半個騎士團總歸不是吃素的。”
楚栖竹沉聲道:“騎士團一個活口都沒留下。”他又道,“這件事我們還沒告訴夜迦,梅洛恩家的人估計也在瞞着他。”
“是的,都在瞞着我。”
夜迦的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
随後,門被打開,夜迦走進來。
“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瞞着我?”他望向楚栖竹,眼角微微泛紅。
“我以為你的家人至少會告訴你。”楚栖竹平靜地望着他,“所以我想,告訴你之後你會不會瘋掉。”
夜迦抿了抿唇,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他跺了跺腳,窘迫地跑了出去。
“瞧瞧,”楚栖竹擡了擡頭,“像這樣,他的心态就有可能崩潰。”
賀昀深微微點頭。
“他已經失去了小璇,現在又失去了未來的老丈人,心理壓力必然很大。”楚栖竹一本正經道,“你有空給他找幾個心理醫生安慰他一下。”他一邊說着,一邊笑道“如果有漂亮的心理醫生就更好了。”
賀昀深這會兒是不噴茶了,倒是一口老血險些噴出來:“你滿腦子在想什麼?”
楚栖竹勸慰道:“我是說長得好看,又沒說是男是女,你這反應怎麼這麼大?”
賀昀深指着楚栖竹:“我錯看你了。”随後他捂着臉飛快地跑了出去。
他一出去,楚栖竹臉上的笑立馬冷了下來。
他閉上眼睛,懶得繼續想這些。——他需要休息一會兒。自從上次險些被葉霜炸死之後,他就總是容易犯困,無論睡得多飽都容易犯困,看了許多名醫卻也查不出什麼毛病來。
賀昀深氣憤地跑出去,正好看見葉霜和憶迩正坐在長桌子底下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說什麼。
還真是兩個小孩。他在心中評價道,卻又忽然想到,這個小憶兒已經是自己的兒子了,怎麼可以和楚栖竹的兒子混在一起呢?他膽戰心驚地想起這葉霜的種種事迹,要是自己的兒子被楚栖竹兒子帶壞,那他找誰哭去?
他越這樣想,腦海中對葉霜的印象又回到楚栖竹險些被他炸死的那一天。他越想越覺得葉霜此行為非常惡劣,小憶兒不能和他待在一起!絕對不能,要是被帶壞了以後跑回來炸他這個老爹可怎麼辦?他可不想養一個随時能把自己炸死的隐患——他要養一個可可愛愛又聽話的小孩。想到這,他瞥了眼正在玩猜拳的葉霜和憶迩,心道幼稚,多大了還玩這個遊戲。随後他猛地沖上去,瞪着葉霜道:“楚栖竹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