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幼安算不得那種聰慧絕頂的人,沒經過沒曆過,許多事情也隻餘下朦胧的感觸,看不到未知的領域。
于是聞人晏便摸了摸他的頭,平靜地說:“殺你不是因為你。”
“那就是因為我爹。”奚幼安懂了,“怎麼一個下了牢獄的老頭,還這麼值得惦記?”
要是奚斌知道他罵他老頭,估計又要不高興了。
可是奚斌這個人向來愛追求什麼風骨,胡子都要留得長長的,奚幼安覺得,隻有老頭才會留那樣長的胡子。
想到這,他回頭看着聞人晏光滑的下巴很是滿意。
聞人晏自然留意到了奚幼安的注目,略低頭看着他,于是給了奚幼安可乘之機,像是個采|花小盜摸了摸他的下巴。
嗯,很滑。
聞人晏抓住奚幼安這光明正大揩油的手指,慢吞吞地說:“正因為他到現在都沒死,所以,他才更得死。”
奚幼安皺眉,難道他爹手裡掌握了什麼東西,既能讓元康帝不殺他,又叫真一教非得他死……呃,難道他們派人追殺他,就是為了拿他的死訊去刺激他爹嗎?
一時間,奚幼安腦子裡的種種想法亂飛。
忽而一隻手捏住了奚幼安的下巴,強迫着他擡起頭,而後親了親他的唇。
奚幼安原本迷迷瞪瞪的眼睛突然瞪大,好像是難以置信。恍惚後想起來他和聞人晏的關系的确是……嗯……可以親親了,他心裡那一瞬間的慌張變作是另外的幹勁,試探着抱住了男人的肩膀。
他顫巍巍地伸了舌頭,舔了舔聞人晏的唇角。
奚幼安的動作懵懂而生澀,别說帶着情|欲,和小狗舔舔倒也是沒什麼區别。
聞人晏喜歡奚幼安這份青澀。
像是從未綻開的果實,正一點點被人掰碎外囊。
兩人親熱了一會,奚幼安頂不住了,他推着聞人晏的肩膀,好不容易分開,俯在男人的肩頭喘氣,迷茫地說道:“你怎麼……都沒有變化的?”
隻有他一個人氣息變重,這不公平!
聞人晏平靜地說道:“隻是親了幾下,你就身子發軟,要是過分些,你怕是想跳車。”
奚幼安想要為自己證明,可偏偏男人的手掌卻落在他的背脊上,雖說那懲罰已經消失,可是蝴蝶骨早比從前敏|感許多,聞人晏隻消用力,他總是會有些過分的反應。
跳車雖然誇張,但肯定會呻|吟。
奚幼安可不想再聽到自己的喘息聲,那非常不男子氣概。
奚幼安立刻坐正了身子,做出一副自己很能頂事的模樣,強行淡定地說:“殿下說錯了,我肯定不會那樣。”
聞人晏注視着奚幼安眼角的豔紅,手指微微動彈了下,到底是隐忍下來,抓住了少年的手指把玩着:“不看了?”
奚幼安想起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興趣當即又轉移到了外頭。
他是個很好哄的人。
心思來得快,去得也快。
剛才還黏糊糊地害羞着,現在已經忘記剛才的情緒,美滋滋地欣賞着外頭的景色。
待到下午時分,他才算是滿足般地蹭回來。
奚幼安先是小心翼翼地蹭到聞人晏的胳膊邊上,看着男人神情沒有變化,甚至是縱容着他的舉動後,便變得膽大包天,更用力幾分蹭蹭。
聞人晏被奚幼安蹭歪了身子,沒什麼表情地将他摟過來,“玩夠了?”
奚幼安嘀嘀咕咕着根本沒玩。
隻是看看沒下去,哪裡能算得上是玩耍?
隻是這對一直悶在寺廟裡的奚幼安來說,也算是解了悶,快活了許多。
聞人晏順着奚幼安的毛,淡淡地說:“再過兩日,便下山。”
奚幼安彈了起來……沒彈動,聞人晏的胳膊正摟在他腰間呢,于是他又好端端趴俯下去,将自己揣在了聞人晏的懷裡,自他的胸膛裡擡起頭,眼睛亮亮地看着聞人晏。
真的嗎真的嗎?
好耶!
聞人晏看着奚幼安喜出望外的模樣,漫不經心地撫摸着他的頭發。
他知道奚幼安不是能長久困于一處的人。
哪怕從前在家,不說日日出去,可三兩日,總歸要外出一趟。
他雖性情溫和,可相處久了,便會流露出肆意散漫的脾氣,摻着些許天真爛漫,又愛打抱不平,讓他困局在此,便似植物囚于陰暗,久之糜爛枯萎。
可聞人晏有時甯願他枯萎,也要他隻在身旁綻放。
他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着奚幼安的腳腕,半晌,到底停了動作,低頭吻住奚幼安的眼。
奚幼安總是不太習慣,臉會紅起來。
左顧右盼,又想起來這是車内,誰也不會看到。
于是,他也軟乎乎又親回來。
親着親着,奚幼安便傻乎乎笑起來,也不知道在樂什麼。
樂一會,親一會。
那些陰潮怪異的念頭,便也在陽光下滋滋冒泡,消失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