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睦好脾氣地沒有反駁,順着她的話說:“對,這次才不是巧合,是我故意跟着你,因為想見到你。”
因、為、想、見、到、你。
平平淡淡的六個字,沈見歲卻聽得耳尖發燙。
最伶牙俐齒的她,此刻卻隻是呆呆地看着他,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陳睦彎下腰,攤開掌心,朝她伸出手。
“地上太涼了,我可以扶你起來嗎?沈見歲同學。”
沈見歲做了片刻的思想鬥争,最終一言不發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冰,但是手臂非常有力量,大力一擡,就攙扶着她站了起來。
沈見歲傷得不輕,一瘸一拐地走了兩步,便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抽了幾口冷氣。
陳睦二話不說,背對着她,蹲了下去。
“我背你去校醫院。”
我才不要。
沈見歲的心裡明明是這樣想的,可她卻還是鬼使神差地攬住了陳睦的脖子,靠上了他的後背。
陳睦很瘦,卻并不孱弱,後背寬闊,甚至比她想象的更有力氣,輕輕松松地背着她,步伐堅實地往前走。
她從沒離他這樣近,近得害怕他會聽見自己不平靜的心跳。
他背着她,沉默地走了很久,在她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陳睦突然說:
“那些話,不是玩笑。”
“什麼?”
沈見歲一時沒明白。
陳睦說:“說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的那些話,不是在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他的語氣很平靜,可沈見歲卻注意到,他的耳廓漸漸地泛紅了。
原來陳睦也隻是普通人而已,和女孩子告白的時候,也是會害羞的。
沈見歲不自覺地揚起了眉梢,像是戳破了陳睦最大的秘密。
“既然你都這樣麼說了……”
她伏在他的耳旁,小聲地說,“那我答應你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陳睦的耳朵紅得更厲害了,臉和脖子也都燒了起來。
他依然用那副鎮定自若的調調說:“那就說好了……一言為定。”
沈見歲笑了起來,“好啊,一言為定。”
·
節目錄制結束時,天色已經一片漆黑。
曾甯開車送沈見歲去酒店,一路上,她的餘光時不時地就掃過沈見歲。
沈見歲正在用平闆看工作文件,頭也不擡地說:“你有什麼要說的就直說。”
曾甯讪讪一笑。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剛才錄制的時候,您說了那麼多戀愛時的事情,節目組一定會拿這個大做文章,恐怕又會引起不小的議論。”
“當然是為了讓别人議論,我才特意說了這麼多。”
曾甯面露不解。
沈見歲解釋道:“我們的産品在質量上肯定是不遜色于别人的,但和其他産品之間的差距其實并不大。現在數碼市場的競争這麼激烈,必須讓人注意到、記得住,才有可能留住市場。所以,隻要能讓我們的産品多被注意到一點,别人議論我什麼都可以。”
“但是……”
“你是想說,炒作戀情可能會影響産品形象?你放心,我的眼界沒那麼窄。和霍子清談戀愛隻是第一步,訂婚儀式之後,我會淡出公衆視野的。”
沈見歲頭也不擡,相當坦然。
“我不是想說這個。”曾甯抱歉地笑了笑,“我其實是想說,您講述的初戀故事,真正的主人公,其實不是霍先生吧。”
沈見歲終于看向了她,噎了噎:“……你怎麼看出來的?”
曾甯風輕雲淡地說:“也沒什麼。隻是覺得那樣潤物細無聲的追求方式,怎麼看都不是霍先生能做出來的。一開始,我還以為這個故事是您編出來的,直到我看見鏡頭裡您說話的表情……
“當時我就知道,這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故事的主人公被換了名字。”
沈見歲說:“做助理真是浪費了你的智商。”
車在紅燈前停下,忽然落下的大雨噼裡啪啦地砸在車窗上。
曾甯沉默了好一會兒後,再次開口,語氣沉了許多:“其實,前段時間,沈董曾經私下問過我一個問題。”
沈見歲熄滅了平闆的屏幕,問:“她問了什麼?”
“她問我,您和霍子清先生,到底是兩情相悅還是商業聯姻。如果有一天我确定是後者,她希望我能幫她帶句話給你。”
“無論是作為沈婧的女兒、珅信的CEO,還是沈見歲自己,你都不必要、也不應該,用婚姻和幸福去交換任何利益。沈董希望您,可以和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