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隻是一個背影。
可在她準備走過去時,三個高大的身影先她一步行動了。
這幾個人長得又高又壯,面露兇色,他們一出現在陳睦身邊,整個教室的氣壓都變低了,原本坐在附近的學生們立馬收拾東西溜走。
陳睦不慌不忙地擡起頭,看向了站在中間的領頭人。
領頭的男生陰陽怪氣地開了口:“喲,這不是陳睦嗎?忙着學習呢?”
他拿起陳睦的書看了一眼,“你說說你,都是績點第一了,還這麼努力幹什麼?我們其他人壓力很大啊。”
說完,手一松,書啪地掉在了地上。
他擡起腿,又狠狠踩了幾腳。
一旁的小弟像是早就準備好台詞似的附和道:
“績點算什麼?人家早就給自己找好路子了,你還不知道嗎?他的女朋友是個富二代,随便一個包就夠他一年的生活費了吧。”
另一個小弟配和他持續拱火:“我知道!就是鄭少都沒追到手的那個女的,長得是好看,脾氣也大得很,原來是富二代啊,怪不得這麼有個性呢。”
“好學生就是不一樣哈,腦子轉得比咱們快多了,主意都打到這麼遠了。”
領頭人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着陳睦,接着譏諷道:“那你還在乎什麼績點論文幹嘛?反正畢了業就能入贅豪門做女婿了,多學學怎麼讨好女人就行了啊。”
三個男生相視一眼,同時爆發出大笑。
教室裡仍有幾個學生沒離開,他們紛紛從書裡擡起頭來看向陳睦,還有人偷偷拿出手機拍照。
陳睦始終不動如山地坐着,面上一點表情都沒變。
等他們笑完了,陳睦才不緊不慢地開口。
“入贅?”
他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非常仔細思考了一會兒,接着說,“你們倒是提醒我了,這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借你吉言了。”
陳睦的反應完全超出了三人的預料。
領頭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你說啥?”
陳睦不緊不慢地打開了另一本書,頭也不擡地說:“不過有一點你們說錯了,就算是交了有錢的女朋友,也還是得接着努力的,畢竟有錢人家的女婿也沒那麼好做。”
他認真且鄭重地說:“競争很激烈的,我可不能輸。”
兩個小弟面面相觑。
領頭人冷笑道:“你小子……平時不怎麼說話,結果一開口就是這種不要臉的鳳凰男啊。”
小弟們附和道:“就是,真不要臉,你女朋友知道你是這種人嗎?太搞笑了。”
“嗯,我就是這樣的人。”陳睦波瀾不驚地點了點頭,“隻要能得到我想要的,臉面算什麼呢?至于我的女朋友……”
他緩緩擡起頭,平靜的目光漸漸結起冰霜。
“你們最好,别想着在她面前多說一句話。”
已經晚了。
站在陰影中的沈見歲心想。
她後退幾步,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她會裝作自己從未出現過的,如陳睦所願,不會讓他知道自己完整聽到了這些話。
盡管這樣,她就沒有辦法告訴陳睦,在聽見這些話的時候,她其實産生了一些複雜、卻又開心的情緒。
“聽見陳睦說那些話,你是不是還挺開心的?”
沈見歲沒走幾步,突然一個聲音從背後追上了她。
那人走到了她的面前,雙手插兜,諷刺地問她:“我的男朋友真愛我啊,你心裡是不是這麼想的?”
是之前那個追她的富二代,姓鄭的那個,叫什麼來着?
忘了。
“你誰啊?讓開。”
沈見歲白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
姓鄭的不依不饒地追了上來,“别裝不認識了。我被滅火器噴慘的那天,你不是笑得挺開心的嗎?”
沈見歲腳步不停,平靜地說:“啊,那麼久之前的事情了啊。你現在來找我聊這件事是不是太晚了點?”
他嚴肅地說:“我不是為了以前的事來的。我知道你和陳睦在一起了,出于良心,我提醒你一句——離陳睦遠一點,總有一天你會吃苦頭的。”
沈見歲腳步一滞,“請問你是以什麼立場在提醒我?”
“以受害者的身份。”
對方指向了自己的小腿。
正值夏天,他穿着一條短褲,露出小腿上那條長而駭人的疤痕。
“說好了籃球場一決勝負的,這小子卻出陰招,害得我一個月不能下床。你和其他人都一樣,覺得陳睦人模人樣的是個好人,但我嘛,反正是個有錢無腦的纨绔,對吧?”
他憤懑不平地說:“但你肯定不知道,陳睦這個人背地裡有多陰險、卑鄙,他……”
沈見歲打斷了他,“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