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車裡的暖氣,沈見歲輕輕咳了兩聲,才接着說:
“這是我媽很早之前買的房子,空了好幾年,偶爾來這邊工作的時候,會在這裡住上一兩晚。”
“你好像有些着涼了。”霍子清愧疚地說,“我們趕緊進去吧。”
洋房的房門虛掩着,推開門,先聞到一股清雅的木質香水,深吸一口氣,隻覺得肺腑都清爽不少。
曾甯不知道去了哪裡,客廳燈火通明,暖黃色的燈光溫暖地籠罩着整片空間。
沈見歲不動聲色地掃視四周,鞋櫃裡隻有幹淨的拖鞋,所有的桌面都光亮整潔,沒有一絲陳睦留下的痕迹。
走到餐廳,餐桌上擺着兩副餐具,四菜一湯冒着熱氣,食物的香氣撲面而來。
沈見歲的肚子不争氣地咕噜了一聲。
霍子清為她拉開椅子,“趕緊坐下吃吧。聽說你為了穿那條禮服,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
她說:“最近一直沒什麼食欲,并不是在刻意節食。”
霍子清給她盛了一碗雞湯,她正好餓得不輕,随手拿起來嘗了一口,喝完突然睜大了眼睛,
陳睦是趁她不在的時候去廚師學校進修了嗎,手藝怎麼比過去還更好了。
她喝了一口,又接着喝了一口,再喝一口應該也沒什麼。
不知不覺,就喝了兩碗湯。
盛第三碗的時候,一擡頭,就發現霍子清正托腮盯着自己。
他笑吟吟地打趣道:“看得出來,你最近的食欲确實不太好。”
沈見歲打了個哈哈:“好久沒吃到東江菜,還是小時候那個味道呢。”
她夾了一塊排骨給他,“嘗嘗這個糖醋排骨,和鶴城館子裡吃到的味道是不一樣的。”
霍子清嘗了一口,非常捧場地誇贊了一番:“同樣是糖醋味兒,但和鶴城的味道确實不一樣,很特别。”
他喝了口水,說:“我家老爺子年輕時也在東江待過一陣子,你這找的哪裡的廚子,介紹給我呗。他最近鬧起了脾氣,這不吃那不吃的,給他換個口味也許能好。”
沈見歲扒了口米飯,非常淡定地胡說八道:“我這個廚子隻是個手藝好的老鄉,又不是真的幹餐飲的。做個四菜一湯還湊合,伺候你家老爺子就算了吧。”
“那就不勉強了。”
霍子清頓了頓,醞釀了一會兒,再次開口,語氣鄭重了許多。
“Sheren,其實,不管是在美國讀書的時候,還是回國之後,我一直覺得我們是很難得的知己。我們想要的東西一樣,想走的道路也一緻。”
沈見歲依然在平靜地喝湯,但心裡卻忽地一沉。
這話聽起來,怎麼不太對勁啊?
霍子清的語氣太認真了,認真得就好像,是真的在對自己的未婚妻說話一般。
果然,他接着說:“等訂婚儀式完成後,我在想,如果你願意的話,也許我們可以真的……”
樓上突然傳來一聲嘭的巨響,像是有什麼東西砸在了地上,霍子清的話被蓋了過去。
霍子清警惕地擡起頭,尋找聲音來源,“剛才的聲音是怎麼回事。”
沈見歲佯裝困惑,“什麼聲音?我沒聽見啊。”
又是嘭的一聲,接着她的話尾響起來,比剛才的動靜更加明顯。
沈見歲的眼皮抽了抽,這下沒法裝聾作啞了。
“Sheren,你在這裡待着别動,我上去看看。這種房子空置太久,很容易招來小偷。”
霍子清直接站了起來,大跨步往樓上走去。
沈見歲立刻扔下筷子追上他。
“怎麼可能有小偷,這附近的安保措施很嚴的。你是不是在國外待太久,有些杯弓蛇影了。”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到了二樓。
聲控燈亮起,走道上空無一人。
沈見歲說:“你看吧,根本就——”
“Sheren,你先下去。”
霍子清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一般,固執地将二樓的房門一個個打開,仔仔細細地查看。
二樓檢查完,又一刻不猶豫地朝着三樓走去。
陳睦住的那間客房就在三樓。
沈見歲終于淡定不下去了。
她一把抓住霍子清的胳膊,還沒想好說辭,隻好胡亂地開口:“Henry,樓上其實……”
三樓的聲控燈突然亮了。
沈見歲瞳孔收縮。
霍子清抽出他的胳膊,疾步跨上了三樓。
沈見歲緊閉雙眼,心中哀嚎。
慘了……
這下玩脫了。
沈見歲的心中天旋地轉。
要是等會兒讓霍子清和陳睦面對面撞上了,她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