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靈米詭霧?血月引蠱
靈晶後廚的霧是紫黑色的,像被碾碎的夜明珠。王廚子的木盆摔在青石闆上,紫黑靈米滾落如活物,每一粒都泛着幽光,像是無數雙窺伺的眼。肖淩雲的指尖剛觸到米堆,龍息在掌心「滋」地燒成青煙,焦糊味裡混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甜 —— 那是三年前冰玉天隕落時,他在她衣襟上嗅到的最後氣息。
「星軌術。」肖淩雲的聲音像冰棱擦過劍鞘,「離淵的手法。」
迷天的冰紋爬上袖口,眼底映着石磚上若隐若現的咒文。他看見肖淩雲錢袋内側的「天」字繡紋在霧中明明滅滅,像極了三個月前香引被盜那晚,庫房結界上跳動的微光。
「能碰花族秘露的人,腰間該有這個。」卿冥的玉笛挑起王廚子的鑰匙串,金紅瞳孔在霧中亮如火焰,「但這串鑰匙,三天前我見肖大哥摸過。」
肖淩雲的火紋袖箭突然滑入掌心,卻在觸及迷天目光時頓住。迷天的冰棱劍已出鞘三寸,劍鋒上凝着霜華佩殘片的微光,像極了冰玉天臨終前落在他襁褓上的冰晶。
「夠了。」迷天收劍入鞘,冰紋在地面裂成蛛網狀,「先破夜市詭疫。」
二
戌時三刻,醉花樓的銅鈴碎成一片金芒,被街角黑霧啃得七零八落。迷天斜倚欄杆,酒盞在指尖轉出半輪殘月,聽見綢緞鋪方向傳來瓷器碎裂聲。張老闆的脖子上爬滿紫斑,像被人潑了碗墨汁,黑血噴出的瞬間已成蛆蟲,在青石闆上排成彎月形狀。
「父親!」張小娘子的尖叫被夜風吹散,蛆蟲觸到她繡鞋便驟然折返,每一隻都馱着半粒紫黑靈米 —— 正是後廚失蹤的那批。
扁鵲化為烏鴉掠過屍體,翼尖羽毛「滋滋」燃燒,火光照見他瞳孔裡的星軌咒文:「腐心咒混着金翎雀羽,是天族的嫁禍。」
卿冥的玉笛「砰」地磕在欄杆上,震落的木屑在空中被火紋燒成灰燼:「比翼鳥族的靈羽該有真火烙印,這羽毛卻像妓院裡的假鳳頭,中看不中用。」
肖淩雲的逆命環泛起紅光,像極了他昨夜在庫房咳血時染在袖口的痕迹。他看見龍冽的梵天劍劈開陰影,白衣女子跌出時,發間金翎雀羽與他三個月前在香引瓶底發現的圖騰一模一樣。
「冰玉天… 骸骨…」女子咬破舌尖,黑血在霧中凝成「血月」二字,「祭壇… 等你…」
迷天的冰棱劍抵住她咽喉時,她眼底映着他袖口的霜華佩殘片,忽然笑了:「你母親的骸骨,早就在祭壇中央等着雙生血脈了。」
三
迷霧拾起令牌時,指腹擦過背面的彎月紋路。那紋路刻得極深,像冰玉天當年用霜華佩在他心口劃下的傷。他忽然想起玉簡裡的血色批注,想起她臨終前塞在他掌心的冰晶,想起她最後一句沒說完的話:「天兒的胎記… 是我用仙力封的冰晶…」